萧槿终究是心疼他,顺手捞来一条锦被盖在他身上:“不要再受凉了,一会儿喝了药,多盖些被子捂一捂出出汗就好了。”
卫启濯伏在她肩窝处笑道:“我们这可算是同衾了,你今儿不要走了,就这么躺我身下吧,咱们盖一条被子,睡在一处。你放心,我这回注意着些,不压着你上面,不会弄疼你的,要是压疼了你,我帮你揉揉吹吹。”
萧槿想起他指的是什么,倏地红了脸,伸手要推开他,但他不肯起来,一定要她亲亲抱抱。
萧槿瞥眼往门口处瞧了瞧,见无人靠近,略略一顿,伸手环住他腰,往近旁凑时,他避了一下:“我怕把病气过给你,亲脸就好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萧槿笑笑,在他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下,又忍不住想,幸亏没让她举高高,否则她可举不动他。她抬手探了探他额头:“还挺烫的,好好躺着,别出去乱转。”
卫启濯笑道:“那你多陪我会儿。”
正此时,卫启濯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松开了萧槿。萧槿坐起,刚整好裙衫,就见两个仆妇端了一碗药进来,后头还跟着卫启沨。
卫启沨入内寒暄罢,笑道:“交秋易病,四弟日常须仔细些。如今秋闱在即,四弟要尽快养好才成,否则恐影响答卷。”说话间亲自端了药搁到了床边小几上,“趁热喝。”
萧槿就在近前,因了他这个举动,瞧见他手上戴了一枚玉戒指,虽是匆匆一瞥,但萧槿觉得那玉也是顶级好玉。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卫老太太给她的那枚玉戒指。
萧槿霍然站了起来,盯着卫启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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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卫启沨诧异道:“八姑娘这是怎么了?”
萧槿往他手上扫了一眼:“敢问可否借二公子玉戒一看?”
卫启沨笑道:“自然可以。八姑娘也想做一枚么?”说话间随手取掉了戒指递与一旁的仆妇,仆妇捧在手里呈给萧槿。
萧槿拿在手里仔细验看了一番,发现这戒指所用材质似乎不是羊脂白玉,只是细白度和油润度上佳的和田玉,还赶不上羊脂玉的质地。并且这戒指的形制也跟她那里的那枚不同。
萧槿又盯着那枚戒指看了片时,让仆妇交还给卫启沨。
“我这戒指不过是寻常的和田玉做的,不值几个钱,戴着玩儿的,”卫启沨笑着道,“八姑娘若是喜欢这戒指的雕工,也想做一个,我可以告诉八姑娘是在哪个铺子里做的。”
萧槿端量着他的神色,道:“不必,我不过随手拿来一看。”
卫启沨颔首,嘱咐卫启濯记得喝药,客套几句,便回身出去了。
那两个仆妇本欲等卫启濯喝完药把空碗收走,但萧槿挥手示意她们暂且退下。卫启濯看了萧槿一眼,摆摆手让她们过两刻钟再来。
两个仆妇领命退下。
等屋内只剩下卫启濯与萧槿两个,卫启濯将萧槿拉到怀里,目不转睛地凝着她:“你方才看他戒指作甚?”
“我觉得有些古怪……”萧槿将太夫人给她玉戒的事说了一说,“我方才瞧见他那枚戒指,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太夫人给的那枚。你二哥往常也爱戴玉戒指么?”她是不记得卫启沨喜欢戴玉戒的。
卫启濯凝眉思量一回,道:“我记得有几回确实是见他戴过玉戒指,就是他今日手上戴的那枚——你在怀疑什么?怀疑祖母给的玉戒指有玄奥?你适才莫非认为他手上那枚跟你那里的那枚是一对?”
萧槿将两枚戒指对比一番,又想到卫启沨在聊城时追问她手上的戒指是谁送的,遽然觉得脑中一团乱麻。
若说这些事有关联也可,若说牵强附会也行,虚虚实实,总是串不起来。
“要不这样,”卫启濯道,“我回头去问问祖母,看那戒指是否有什么来历。”
萧槿点头:“也成。”说着话见他端起那碗药就要喝下去,忙按住他,“这可是你二哥给你送来的,你不怕有问题么?”
“他亲自送来的反倒不会有问题,他若是真想给我下药,也一定会先撇清自己的,他这人办事谨慎得很。亦且,自打上回我的奏本被剽窃之后,我就清查了我院子里的人,小厨房那头我也使人盯着的。”
萧槿吁了口气:“是我草木皆兵了。”
卫启濯喝罢药,咧了咧嘴,示意萧槿喂他一颗蜜饯。
萧槿觉得他有时候透着一股小孩儿脾性,哭笑不得地拈起一颗蜜饯放到他嘴里,又忽地想起一事,道:“你跟你二哥究竟有什么仇?我看你们私底下似乎杠得挺厉害的。”
“仇倒也谈不上,就是他总跟我较劲。我也是由此发觉,他这个人争胜心极强,表面看着混俗和光、亲睦友爱,但实则比谁都喜争名利。他也不晓得怎么瞧出我从前是藏锋的,阖府上下这么些子侄,独独跟我卯着。”
萧槿暗暗点头,这个跟她前世了解到的一样,卫启沨这个人在发觉对手上头很有眼光。
“那除此之外呢?”萧槿总觉得卫启沨跟这个堂弟可能真的是有仇的,否则后来不会掐得那么厉害。
卫启濯思量一回,摇头道:“应当没了。”
萧槿想起那场几乎成为卫启沨人生转折的意外,再度猜测那件事和卫启濯有关系。如果卫启濯有前生记忆,她真想问问,是不是他把卫启沨搞残的。
“不过眼下我们之间可能要加上一桩仇,”卫启濯望了萧槿一眼,目光幽幽,“我觉得他看上你了,不过若是如此的话,我想不明白,为何当初我们定亲时,他没有插手。”
萧槿没忍心告诉他,其实她觉得卫启沨更像是喜欢他的。她吐出一口气道:“等你去祖母那里问明了状况再说。”言罢,叮嘱他好生休息,起身回府。
丹青远远望见萧槿离开,小跑至卧云亭,躬身朝独坐亭中对着棋枰打谱子的卫启沨道:“少爷,八姑娘已离开。”
卫启沨落下一颗黑子,轻叹一息:“下去吧。”
丹青应诺退下。
卫启沨拨了拨手上的白玉戒指,旋从随身顺袋里取出了一枚细腻白润的羊脂玉戒指,端详少顷,又慢慢收了回去。
春风楼。朱潾在雅间里坐了半晌,闻见酒保引路的声音传来,跟着听到敲门声,即刻道了声“请进”。
随着房门开合,卫启沨缓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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