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恶毒上司对于自己堂兄的婚事并不看好。他认为卫启沨应当不会这么安分地接受傅氏的安排,如今没有动静不过是因为卫启沨留着什么后招。
萧槿问他有什么猜测,他摇摇头道:“这个不好猜,他这个人,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但狠厉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萧槿深以为然。卫启沨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执拗,若是谁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的逆反情绪会翻倍激长。
“但这又不关咱们的事,”萧槿摊手,“咱们等着看戏就好了。”
卫启濯眉尖微动:“我就怕他来骚扰你。”
光阴捻指,转眼便入了正月。
正月里有正旦也有上元,是个充满吉庆氛围的月份,但同时也是边关最不太平的时候,因为边地的蒙古与女真人冬日里不能放牧,物资紧缺,便常在这时节来抢掠,尤其是正月这种千家万户都备着年货的日子,一抢一个准儿。
之前蒙古可汗斯钦布赫与国朝这边订的互市和约只维持了一年多,之后便果断撕毁,开始做起了老本行。
今年正月,蒙古再度越境抢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犯边,可以说是很嚣张了。
永兴帝气出一嘴燎泡,连个年都没过好,在上元十日假之前将文武百官召集到了奉天殿,商议如何才能给蒙古人以震慑。
群臣束手无策之际,一直未曾开言的卫启濯出列,提出对河套地区进行集中清剿。在一众堂官尚在思量卫启濯的思路时,袁泰已经出了朝班,对卫启濯的提议大加赞赏。
永兴帝听了连连颔首,但在出战总兵的人选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可供选择的武将太少,永兴帝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便命众人回去后仔细思量一下,容后再议。
上元假期第一日,卫启沨入宫面圣,主动请缨要求前往河套。永兴帝颇感意外,虽然文臣带兵的前例不是没有,但卫启沨实在太年轻,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荒谬。但是这种事,没有绝对把握是不会主动接手的,所以永兴帝在考量之后,命卫启沨回去将自己的御敌策略落成文字,呈上来给他看,
卫启沨那边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卫启濯耳朵里。
卫启濯笑了一笑。
他听萧槿说,前世领兵清剿河套的人是他,他凯旋回来不到一年,刘用章调任吏部尚书,皇帝便将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位置给了他。只是如今他不可能请战,因为萧槿有孕了。
卫启沨请缨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避开婚事,二是以功求晋升。
卫启沨能不能去、去了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些都要另说。不过他觉得,卫启沨首先应该想想怎么过傅氏那一关,傅氏若是知晓她儿子心里怎么想的,怕是要气死了。
之前查出有孕时,萧槿已经怀了一个多月了,如今到了孕期第三个月,早孕期间的反应仍旧没有减轻,而且心理上越来越依赖卫启濯。卫启濯近来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专心一意陪她。
萧槿近来被早孕反应折腾得不轻,又总想着临产时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再加上孕期原本就容易情绪不稳定,过得实在有点忧郁。
卫启濯见她闷闷不乐的,摸着她的脑袋道:“不要不高兴了,很快就有戏看了。”
萧槿托腮:“卫启沨的逃婚大戏?”如今六礼过了五礼,只差亲迎了。卫启沨那边确实太平静了,平静得令人觉得他决定接受这门婚事了。
“不是,届时你便知晓了,”卫启濯说话间拍了拍萧槿的肚子,“爹爹给你看好戏,又镇日跟你说话,你从娘亲肚子里出来时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乱动,知道么?对了,再说一遍,你那个堂伯不是什么好人。”
他口中的“堂伯”自然指的是卫启沨。
萧槿扶额。现在孩子都还没成型,他就开始灌输情敌的坏话了,果然打压情敌要从胚胎抓起。
二月初八是一早定下的亲迎日,到了这日,卫家宾朋盈门,光是细巧添换酒席便摆了不下百桌。
然而迎亲队伍即将出发时,傅氏却怎么也寻不见儿子的踪影。她急得了不得,各处都派人寻了,但全无结果。
萧槿跟一众女眷已经围坐在了大厅,只等开席。她正跟季氏说着萧岑这回的会试,忽见卫启濯过来,与众人叙礼后示意她跟他出来一趟。
萧槿离席出来后,被他拉到僻静处。
“啾啾可还记得前世祖母出事之后的具体症状?”
萧槿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卫启濯沉容道:“我觉得可能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140章
萧槿下意识转眸顾盼一圈,低声道:“这事方便在这里说么?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此处便少有人至,如今大多数宾客都在前头,不会往这里来的,”卫启濯语声转低,“啾啾与我说的详细一些。”
萧槿思虑少顷,边想边道:“前世祖母出事大约是在半年之后,当时你随军往河套去了,不在府中。因着那时节天热,遗体不宜存放,所以当时挑了个最近的日子葬了。等你赶回来,连追荐的法事都做完了。”
萧槿说话间不由看了卫启濯一眼。
说起来,卫启濯前世虽然是人生赢家,但真是错过了很多东西。譬如没有见到自己祖母和父亲的最后一面。只是卫承勉去世时他好赖还在下葬前赶回来了,卫老太太去世时他却只能对着牌位祭奠了。
“祖母当时病发时,我并不在身边,等我闻讯赶过去时,祖母已经昏了过去。我听祖母身边的丫鬟说,祖母忽然心绞痛,被扶到榻上之后就神志不清了。我上前查看祖母状况时,祖母已经完全昏迷。府上的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连太医院院使都被请来了,但也是无济于事……祖母当天夜里就宾天了,”萧槿见卫启濯神色逐渐阴郁,话头收住,暗暗握握他的手,“你发现什么事了?”
卫启濯沉默少顷,道:“我方才在宾客送来的贺礼中,发现了一小坛虫草酒,是另送给祖母的。”
“你发觉那药酒里面掺了药?”
“不是,那坛子药酒我尚未拆封。”
萧槿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怎么觉着不对的?依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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