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醒来后,医生让病人家属探视。
她上身缠满绷带,手指痉挛地扯动江浸夜的衣摆,话都说不清楚:“江……我疼……”
火灾对陶禧是一场纯粹的飞来横祸,那个纵.火犯针对的原本是江浸夜。
一想到这,他全身发冷,内心灼痛。
宁愿是他承受火舌舔.舐的煎熬,换她如蜜好梦,反正他的生活早就烂透了。
陶禧住院时,江浸夜每天陪她聊天解闷。
只不过这个看似孤僻,专爱和他斗嘴的小姑娘再也不见往日的灵气。
陶禧总是很安静,能一整天不说一个字。要不是她还睁着眼,丁馥丽保准半小时就得叫一次医生。
就从那时,江浸夜开始频繁梦见她。
丁珀入狱前,曾要他发誓,别对陶禧乱动心思。他照做了。
于是被愧疚逼迫,逃到英国,企图靠距离纾解。
可惜他还不知道,动心思这回事,天生没解。
陶禧提早半小时起床,丁馥丽呵欠连天地在厨房准备早餐。
“妈妈,你几点回来的?”
“……两点。”丁馥丽睡眼朦胧地朝她比了个v型手势,语气透着得意,“手气太好了,就我一家胡,都不让我走呢!周末还约着打通宵。”
“……”陶禧无奈,“那你再睡会,早餐我可以去公司解决。”
“哎,还不是怕你嫌外面东西不好吃,情愿饿肚子。谁叫你嘴那么刁……”
自从丁珀入狱,丁馥丽意识到过去贪玩忽视了女儿,便对她展开从生活到思想的,全方位巨婴式照顾。
陶禧拗不过,乖乖坐下。
丁馥丽自制手工三明治,一边切吐司边,一边随口说:“真是奇怪,怎么你们今天都起那么早。”
陶禧疑惑:“还有谁?”
“江浸夜啊!他比你还早呢,天蒙蒙亮就钻工作室了,真是对得起他名字里的‘敬业’。”
走前陶禧绕道去工作室。
房门紧闭,她小心翼翼拧门把手。
纹丝不动。
她没辙,屈指笃笃叩门。
江浸夜一手掌门,一手撑住门框,居高临下看她,声音冷淡:“桃桃。”
“我妈妈做了三明治,给你留了一块。”
“好,谢谢她。”
“小夜叔叔,下周就是舞会了。”陶禧心里揣了一只小兔子,忐忑地低头,小指往耳后钩头发,“你别忘了呀。”
她穿一件白底真丝衫,袖口领口缀有桃红色波点,细细碎碎的,活泼又不显得聒噪。
他长眸微眯,同她耍无赖:“我不一定记着。”
陶禧一怔,抬头冲他笑,“那我每天提醒你一次,不要嫌我烦。”
她涂了裸.色唇釉,嘴唇薄而水润,开合间露出隐约的贝齿。
江浸夜拧眉,突然好奇,这样新鲜的樱瓣吻上去该是什么感觉。
咬住又是什么感觉。
他一张脸温度低得可怕,陶禧以为打扰他,讪讪地攥紧双肩包背带,“好了好了,我上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小热身
☆、09.
陶禧供职于一家半导体公司,叫吉芯。
设计研发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soc芯片(系统级芯片),成立快三年,还在孵化期。规模小,不到百人,算上行政和财务,女员工不及两位数。
老板姓唐,在海外待了大半辈子,退休回祖国投资创业,散发余热。
可选择前期投入巨大,市场份额被大鳄们几乎瓜分殆尽,需要政府扶持的ic(集成电路)行业,倒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唐老板是投资人,不过问日常运营,只在周一例会现身。
每次现身只有一个目的:打鸡血。
“前两年中国进口芯片花了两千亿美元,进口额超过原油,但出口金额才几百亿。国家很重视国内市场的供需失衡,肯定会做大做强集成电路产业。”
“国外的大公司千方百计要在核心技术上封锁中国,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很痛心。”
“不要理会那些唱衰微电子行业的新闻,就算摩尔定律走到尽头,我给你们的工资也不会让互联网的码农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