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放下刀,笑得有些不自在:“容小姐好。”
陶禧听着莫名其妙,他们俩怎么还像第一次见面似的生分,随后想起上回容澜说的手链,便对陈放开口:“陈叔叔,你休息去吧,这有我和容澜就行了。”
“好。”
陈放走出厨房,正好碰见江浸夜在客厅和上门做卫生的保洁员结算。
江浸夜抬眼看他愁眉不展的,揶揄:“被赶出来了?”
陈放哀叹:“怕是快要被赶了。”
“你先去沙发那儿,坐下慢慢说。”
然而心事重重的陈放似乎等不及,低声说:“如果说我没做错事,但曾经起过做错事的念头呢?你知道我老婆那个人……”
保洁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揣好钱了正要离开,听到陈放的话,双眼一瞪,厉声说:“不像话!不和你离婚,还等着过年吗?”
陈放遭受不明路人暴击,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这他妈谁啊……”
落地帘往两边剥开,照眼便是阴沉沉的天,窗外暴怒的云海涌动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屋内光线暗淡,江浸夜打开客厅的灯,从厨房端出茶壶和茶盏,坐下慢悠悠地单手倒茶。
穿灰白斜纹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周围的皮肤,他衣袖齐整卷至手肘,黑色长裤垂坠柔软。还慵懒地架着腿,脚上一双黑色拖鞋,各印有一只醒目的虎头。
陈放神情有些恍惚。
还记得最初丁珀带江浸夜进入他们那个小圈子,大家的第一印象是漂亮冷淡。
在他们看来,漂亮对一个男人不算褒奖。尤其外出时,他一个人就吸引了大部分异性的注意,更叫人愤懑。
可陈放一点也不在意,他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英俊沾上边,便毫无这方面的顾忌,反而欣赏江浸夜对朋友讲义气,做事够狠绝。
他一度以为,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安定下来。
“想什么呢?”江浸夜将茶盏推至陈放眼底,“什么叫做错事的念头?”
江浸夜说得不紧不慢,但陈放还是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质问的意思,思忖片晌,咬牙说:“我……我先前看容澜,觉得挺好的。”
江浸夜没说话,单手托起茶盏,眯眼端详。
盏中盛有滚沸的水,透过瓷器的薄壁,热量叫陈放不敢触摸。然而江浸夜却紧紧握住,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他压低了声音说:“要是厨房那俩不在,这杯子早被我砸地上了。”
陈放顿时吓得不敢动弹,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湿他的印花衬衫,黏住背。半分钟后才想起为自己辩护:“那都是先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天地良心啊!”
“良心?原来你良心还分时间段?先前没有,现在回来了,那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
厨房里的陶禧和容澜随时可能出来,陈放急得扑向江浸夜,抱住他的手臂哀求:“江大爷!我真的一时昏了头,这么个乖巧的小姑娘对你态度好,又聊得来,感觉很投缘,我就……我就觉得她是不是对我也有好感……”
江浸夜放下茶盏,淡淡地说:“容澜有男朋友,不可能喜欢你的。”
“是啊,我还知道她男朋友就在我手下做事。”
“哦?你也知道?”
“我经过他座位的时候,看到他电脑壁纸是他们的合影。”
江浸夜点点头,“难怪要放弃,如果没男朋友,你多半就出手了吧?”
“不不不,我自己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不对。这么做,不是对不起邱檬吗?我我……我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啊!”
江浸夜烦躁地起身,往嘴里扔了块口香糖,双手放在裤兜里,来回踱步。
转了几圈,他回头指着陈放恶狠狠地说:“这次我不帮你!我这人也不是没有黑历史,但我从没动过心思。你不一样,要是容澜答应,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双宿双.飞了?我他妈最烦这种事儿!一大老爷们儿成天跟女人扯不清楚,没出息!”
“我承认这件事我做错了!我连那种念头都不该有!”陈放也蹿出一把火,从沙发上跳起来辩驳,
“但你也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和你不一样,到我这把年纪,别人对我的评价全看钱包的厚薄,没钱就什么都不是!我很久没感受过那种如沐春风的心动了。容澜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少钱,就是很普通地聊起她小时候家乡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亲切,很舒服。我明白这是玩火,所以我不玩了,这也不行吗?”
“你知道我胆子小,活到现在也就这样!外面整天老板老板喊着好像很威风,但我上要看我们家老爷子的脸色,下要看邱檬的脸色,我也很累的好不……”
陈放痛陈心路,还没感动江浸夜,自己就快泫然泪下。
正说着,陶禧和容澜走出厨房,江浸夜见势朝陈放猛踩一脚,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弯腰蹲下去。
“陈叔叔怎么啦?”陶禧注意到。
江浸夜干笑两声,说:“他腿抽筋了。”
容澜好奇地问:“平白无故,怎么会腿抽筋?”
江浸夜没好气地说:“做了亏心事,什么臭毛病都出来了。”
陈放老老实实趴着,一动不动。
邱檬总算赶在暴雨前到达,不仅带了锅底,还捎了一口铁锅。照例是短马尾,无袖t恤和运动裤的装扮,她一进屋就张罗开,浑身干练的女王气场。
一边放东西,一边招呼:“我们虽然在家吃,但绝不能马虎!完全按照店里的规格,大家都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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