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一道浑厚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陶禧慌慌张张地用夹克的衣袖擦拭眼角,转身和孙蕴巍打招呼:“simon,你也这个时候下班?”
“嗯,刚和他们开完会。”
孙蕴巍挎着单肩包,视线扫向正在打量他的男人。
比自己稍高,一身黑色的复古军装夹克,羊皮衣领反射微弱的光,衬出他宽平的肩。窄腰下搭配同色系的磨毛休闲长裤,剪裁利落干练,尤显腿长。
五官轮廓深刻,但细节看不真切。
是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还向孙蕴巍投去毫无善意的眼神。
孙蕴巍问陶禧:“这位是你朋友?”
见他提问不带人称,江浸夜抢过话茬,当作他在问自己:“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不是的,我不是他女朋友。”陶禧在这短暂的间隙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稳住气息反驳。
江浸夜诧异,“桃桃,你……”
陶禧迅速打断:“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从来没有说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是不明不白的。”
“那我现在说……”
“江浸夜,我已经不稀罕了。”
江浸夜没有想过,陶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是带着诀别的意味。
他胸口堵住一团乱麻,大脑轰隆隆地像经车轮碾过,眼睁睁看着陶禧走远了。
“不好意思。”
与陶禧沉默地同行一段路,孙蕴巍忽然开口,为自己意外闯入他们之间。
“没事。”陶禧仿佛一株被风雨打蔫的植物,气势已然不及先前,不想孙蕴巍误会,费力解释着,“他……嗯,刚才那个人,他和我……”
在国外生活许久,孙蕴巍向来恪守不探究他人的私生活,便笑着安慰:“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需要向外人报备。”
“谢谢。”
他扫一眼身边强装镇定的陶禧,还咬着嘴唇,似在回忆那个让她无从提及的男人,便另起话题:“对了,这个周末公司组织聚餐,有空吗?”
“……哦?有。”
“好,行政那边很快会发邮件。”
陶禧没想到是在邱檬的火锅店聚餐。
公司订了一个两间连通的大包厢,陶禧去的晚,推门时差点与邱檬撞个满怀。
邱檬惊讶地叫道:“桃桃!你怎么来了?”
“我们公司来你这聚餐。”陶禧说着,看向她一头五颜六色的小夹子,眼角弯弯地笑起来,“小姐姐,你头发好可爱。”
“头发长长了没空剪,我嫌它们碍事,就别起来。我也觉得可爱,哈哈哈!”邱檬拍了拍陶禧的肩膀,从衣兜掏出对讲机,“汀兰房每人上一份杨枝甘露。”
“不用谢,送你们的,好好玩,好好吃。”说着,她收起对讲机,又伸手去捏陶禧的脸,“哎呦,我太喜欢对你动手动脚了,不嫌弃吧?”
陶禧笑得停不下,“反正我有杨枝甘露。”
对讲机嗞嗞地发出声响,邱檬一边去拿,一边说,“过会儿有空吗?我找你聊聊。”
陶禧怔了怔。
“你放心,我不是江浸夜找来的说客。”
“那我就有空,嘿嘿。”
然而邱檬一直忙碌到陶禧快吃完也没腾出时间。
在座位上擦嘴的时候,穿中式制服的服务生小哥路过,陶禧向他挥手,“要一个冰淇淋球。”
“先不要了,把你们菜单拿来,再看看。”小哥还在发愣,一旁的孙蕴巍飞快接嘴,随后给陶禧盛了碗汤,“初春天还挺冷的,刚才那份杨枝甘露已经很冰了,你们女生不是该少碰寒凉的东西吗?”
话音刚落,一桌子声音急刹车一样停住,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投来探寻的八卦目光。
陶禧却僵住,表情凝固了一般毫无反应。
相同的话江浸夜也说过,回想那时候的心情,是与眼下截然不同的小鹿乱撞。
真遗憾,依旧不可避免地,时时想起他。
服务生小哥菜单递过来时,陶禧欠身,说着“出去一下”离开座位。
谁知在洗手间与邱檬再一次不期而遇。
这家火锅店周末的翻台率一直居高不下,什么样的临时情况都可能发生,邱檬怕等下抽不出空,便扯了张纸巾擦手,和陶禧一前一后走出去,站在门口聊起来。
邱檬开门见山地说:“他这趟回家,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矛盾。他和他爸妈闹僵不是一两天了,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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