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贵妃辞 !
今年,宫里的年味比往年浓烈,不知是不是天越发冷的缘故,两个孩子早晨极晚才能醒,今日起,大臣们就不早朝了,一直到明年元宵后才陆续早朝。
规矩是萧珂缮重新拟定的,往年他也曾建议过先皇,可惜没有被采纳,去年事儿多不可能丢了不管。
今时,不同,朝堂上唯一的大事儿册封太子已经定了,顺便还有长公主的婚事,萧珂缮担心舒氏身子熬不过明年秋,将她和定北侯的亲事定在了明年六月,最炎热的时候,长乐要是争气,舒氏临死时能听到长乐的好消息。
长公主的亲事一定,内务府忙了,长公主的嫁妆早有份额,萧珂缮担心有纰漏,吩咐内务府,长公主的嫁妆单子拿去永泰宫,等柔妃娘娘过目后再下定夺,长乐的嫁妆,务必要做到精致。
舒氏的身子真的越发不好了,赵氏找她麻烦的时候她还精神矍铄,这一个月以来,咳嗽不止,差太医看过,说是忧思成疾,心绪长期压抑猛地释放,脉搏紊乱......
隐晦的说,贤太妃身子掏空了,气虚不足,要彻底根治是没法了,只能养着!
长乐和萧净长送走太医,叮嘱嬷嬷将药熬好了端过来,母妃吃不得苦药,最近以来,喝药的时候眉毛都没眨一下,长乐心里发疼,她为着谁,长乐明白。
小净长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皇姐,你回屋绣你的嫁妆,我陪着母妃就好!”他向夫子告了假,问能不能明年元宵后再去念书。
夫子不敢贸然答应他,问过皇上了点了点头。
母妃的日子不多了,他心里遗憾,不能带着母妃去他的封地瞧瞧,宫外是什么样的天地他没见识过,可是,他心有向往,问过老王爷,老王爷说外边天地极大,比宫里好玩多了。
老王爷不像旁人,想着打发他出宫,老王爷说有机会,他还想带着磊王爷回一趟北疆,将老王妃和王爷王妃的骨灰迁回来。
推开门,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萧净长进屋,将关上的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来,他哆嗦了下,搬了凳子,轻轻的放在窗边。
舒氏食欲不好,只能吃一点点饭,萧净长将露在被子外的一双手捂在手里,双手好似槁木,只剩下了皮和骨。
嬷嬷端着药进屋,萧净长转身,朝她比了一个禁音的手势,拿着碗,闻着他都觉得苦,握着汤匙,细细搅拌了两下,放在嘴边,吹了几口,忍不住,他尝了一点。
比闻着的味儿还苦,紧蹙着眉,母妃是怎么喝下肚还不吃蜜饯的,药温了,他试着叫了几声,“母妃,母妃!”
长乐拿着针线盒进了屋,她将篮子搁在桌子上,守在床边,舒氏睁眼后,她上前扶起她,往背后塞了一个靠枕,帮她理好被角,“母妃,喝药额!”
舒氏眼里还不太清明,叫了声长乐,长乐应道,“母妃,在呢!”
舒氏发现萧净长也在,她看了看外边,还有两日才过年,她问萧净长,“今日柳夫子没来吗?”
萧净长微微一笑,点头道,“皇上给大臣们放了十多日的假,柳夫子要回老家,说这些天都来不了了,放假是皇上的意思......”
长乐也帮着打掩护,附和,“是啊,磊王爷也放假了,跟着武定侯学骑马呢,这么大的雪,骑马危险得很,老王爷心里还担忧着呢!”
舒氏一听,脸上有了笑意,“净长啊,你可别学磊王爷,路上结了冰,骑马太危险了!”
“恩,孩儿明白,孩儿哪儿也不去,就在宫里陪着母妃!”
舒氏拿过碗,迅速的喝下肚,萧净长从怀里拿出蜜饯,送到舒氏嘴边,“母妃,您吃一个,甜着呢!”
“母妃不用,你留着!”长乐给舒氏擦嘴,也没注意萧净长的表情,舒氏还说着,“夫子不在你也不能懈怠了,每日该看书还得看书,遇着不会的了问你大皇兄,你大皇兄性子好,你什么都要听他的知道吗?”
萧净长鼻头发酸,“孩儿明白!”
大皇兄对他和皇姐极好,皇姐的亲事还是皇上给的,他明白,以后他离京了,皇姐就靠皇上了,两年来,皇上没有亏待过他们,相反,还对他们极好。
有萧净长陪着,舒氏的病情好转了些,长乐宫的年味也足了。
大年三十这日,宫里搭了戏台子,所有的妃嫔都到明阳宫用膳,却不见皇后的影子,柔妃掌管后宫一来不偏颇谁,有事儿说事儿,隔两日去一趟永泰宫即可,妃嫔们多了自由,心里欢喜了许多。
今日,早早的就有昭仪到了明阳宫,戏台子上还没人,桌边零星坐着几个人,最中间的位子就是皇上坐的了。
她们来得早不过希望挑一个离皇上近一些的位子,谁知,每一张椅子后边贴着便签,上边写着她们的封号,就是说,坐哪儿都定了。
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韩湘茵牵着大皇子也来了,宫里妃子不多,只凑够了三桌,而中间那桌没有任何标签的就是皇上坐的地方了。
二皇子当了太子以来,韩湘茵心情复杂了许多,她心里顺从惯了,收到父亲的来信,她也歇下了心思。
父亲在信里说大局已定,朝哥儿与皇位无缘,可也不能妄自菲薄,好好教养,以后,太子念着手足情说不定不会将朝哥儿送去封地。
父亲说得对,萧朝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就是谋反,连带着韩家人全部都要遭殃,二皇子和舒家,周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这里,淑妃品衔最高,昭仪们给她见了礼,淑妃坐在第三桌,眉目温顺,将朝哥儿放在她旁边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戏台子,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长寿宫的太后还有长乐宫的贤太妃也到场了,场面热闹了许多,争锋相对了几十年,见着舒氏模样,赵氏低头瞧了瞧她的腿,在贤太妃与她行礼时,她抬了抬手臂,“多少年了,同样的话听了几十年,哀家也累了,宫里只剩下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了,以后,好好活着吧!”
她知道舒氏不好,没想到病得这么厉害,长乐左边扶着舒氏,萧净长右边扶着她,直到舒氏坐在她旁边后,二人才找了位子坐好,赵氏感叹,“长乐和净长被你教育得好!”
舒氏心底对赵氏的恨也没了,跟着叹息道,“他们有今日都是靠着皇上的照拂,太后娘娘把皇上教育得极好!”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恩怨终归散了!
最后到的是萧珂缮和俞璟辞,旁边还有柔妃和李昭仪,萧珂缮怀里抱着云起,俞璟辞怀里抱着诺言,在萧珂缮喊平身后,全部的人才重新上座。
萧珂缮带着诺言和云起给赵氏和舒氏行了礼,见着双胞胎,赵氏神采奕奕,“来,言哥儿,给皇祖母笑一个!”
诺言还没反应,萧珂缮怀里的云起咧嘴笑开了,赵氏高兴不已,伸出手,要抱云起,萧珂缮担心她累着,蹲下身,双手环着云起腋下,云起踩在地上,趴在赵氏腿边,手朝赵氏的手腕去。
赵氏哈哈大笑,“机灵的丫头,问皇祖母要礼物呢!”说着褪下手腕上的玉镯,云起双眼一亮,握在手里,弯下身,赵氏看得奇了,“宣昱,她是向我这个老祖宗鞠躬呢!”
在屋里的时候,俞璟辞的确教过她们,说穿上大红的袄子,见着皇祖母了要鞠躬,俞璟辞还专门晃了晃她们的脑袋和身子。
舒氏脸上也有了神采,跟着褪下手腕的镯子,放到云起另一只手里,“来,云起,给太妃祖母也鞠一躬可好?”
给赵氏鞠躬毕竟趴在赵氏腿边,动作不明显,转身给赵氏鞠躬,诚心十足,知道萧珂缮环着她不会摔倒,上半身朝前一弯,害怕闪着她的腰,萧珂缮及时提她起来。
可是,也够赵氏和舒氏高兴许久了。
而诺言见着云起给两位鞠了躬,双手握在胸前,朝着赵氏也弯下身,赵氏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说了几声好。
周围的妃嫔都配合着说太子和公主聪慧,从小就懂孝顺祖母了呢!
而旁边的萧朝嘟了嘟嘴,紧紧抿着嘴唇,看得出来,非常不高兴,以往,皇祖母只会夸赞他,今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上菜时,萧朝推开椅子,下地,跑到了最中间的桌子,拉着萧珂缮的手臂,“父皇,为什么不和我的母妃一起坐,要和他的母妃一起坐?”
他,指的是俞璟辞怀里的诺言。
萧珂缮正喂云起吃蛋羹,猛的被抓住手臂,习惯性的一甩,就把萧朝推了出去,俞璟辞见状不对,将诺言给长乐抱着,起身,扶着他站好,正要拍拍他的衣袍,人已经被韩湘茵拉回去了。
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解释,“父皇不是有意推你,不知道是朝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