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个肯为自己做保的廪生之后,还要五个人相约互相结保,一人犯错五人连坐,相互监督,所以“五人互结”这种事情一般没有人敢乱找人,都是相熟的乡里乡亲,免得被人拖累。这次李永富、蔡思瑾、张思晨三人当然是互结的对象,另外两人则是李永富找来、张思晨考察过的,蔡思瑾根本就没有在这件事上费什么心力,他知道张思晨这个小子贼精得很,肯定不会出错的!
三人在这个缓慢蠕动的队伍中排了一刻钟左右的队的时候,李永富眼尖地看到了另外两个与他们互结的童生,赶紧挥手示意,然后这两个学子就插进了三人中间,五人排队排在了一起。
李永富对蔡思瑾介绍到:“瑾哥儿,这两位是一对堂兄弟,与我们都是平江县的童生,不过他们是桃源乡的,大的这位叫窦念祖,小的这位叫窦继宗。”蔡思瑾赶紧与两位行礼寒暄,之后他们两人与李永富、张思晨也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蔡思瑾才发现他们四个人挺熟悉的。他对于四人的谈话插不上嘴,只是保持微笑,但是心中一点儿都不为自己没有参与这样的社交活动感到遗憾。
要是考不中秀才连小命都会没了,再认识多少朋友打通多少人脉又有什么意义?
不多时,就轮到结保的蔡思瑾五人了,五人由张思晨从怀中拿出一份早已写好、签字摁手印的结保文书递给检查的衙役,然后衙役认真核对了五人的籍贯、姓名、长相特征等核实身份,唱到:“平江县江北乡三名童生张思晨、蔡思瑾、李永富,桃源乡两名童生窦念祖、窦继宗五人结保,保人西林府廪生柏利国。”
此时蔡思瑾等五名童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拱手称诺:“学生在!”另外一边站着一堆廪生的人里面也出列了一人,说道:“廪生柏利国为五人担保。”然后柏利国出列在五人已经签好字摁好手印的结保文书上签字摁手印,然后五名学生当场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柏利国。流程就结束了,蔡思瑾他们五人之前甚至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叫做柏利国的廪生。
然后衙役就说道:“尔等五人从左边侧门检查入内。”然后五人排队鱼贯走到左边侧门那里排队等候。蔡思瑾转过头去看了好多因为结保的五人没有来齐而不得不滞留在刚才检查区域的学子,他们的脸上都焦灼不已,纷纷抱怨和自己的结保的人怎么还没有来。蔡思瑾心中庆幸,李永富、张思晨他们找来的人还真是靠谱。
左侧门一溜地排了十个衙役,检查完一轮放进人之后,新的十个人又走过去进行检查,不一会儿就轮到了蔡思瑾他们。蔡思瑾走过去之后,那个衙役让他把头发拆了,然后仔细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确定他头发里面没有藏任何纸片才作罢,然后让他把衣服脱了,他就将身上的三件单衣都迅速脱了扔在地上,配合不已,因为他前世就听说过好多人因为动作慢或者是扭扭捏捏被衙役把衣服都扯烂了,更是麻烦。
脱到只留了一条裤子穿在身上,上半身都是白呼呼暴露的状态,那个衙役还要摸一摸裤子上是否有夹层之类的,蔡思瑾听到一旁好多考生骂骂咧咧的,但是他也没有觉得这样的检查太过分,因为他有一次应考的时候确实看见有人从内裤里面被搜出来一个夹带的小纸条!
身上都查完了之后,那个检查的衙役示意蔡思瑾可以穿衣服了,然后又把他的考篮检查了个底朝天,毛笔、砚台、镇纸、杯子甚至烧饼等等全都被细细敲过、掰开过,查看是否有夹层,好一会儿之后才把考篮还给他,示意他可以进入贡院考试了。
蔡思瑾这才松了口气,拎着自己的考篮从左侧门进入了贡院,找到了自己的号牌。贡院是按照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字样来排序的,他今天是分在宇字第二十七号,进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贡院墙上的大大的地图,知道了自己考房的位置,才施施然走到自己的考房中。
蔡思瑾运气还算不错,二十七号考房所在的位置离茅房不算太近,没有那种太过分的臭味。整个考房高大概是他伸出手臂能够到屋顶的高度,深度大概能容纳他这么大年龄的青年男子平躺,宽度大概是他双臂张开这么宽。里面有两排砖砌的墙檐,上面那排大概到他腰的位置,下面那排大概到他膝盖的位置,还放了两块木板。
蔡思瑾对这两块木板可是熟悉得紧,他知道这三天自己最主要依靠的东西就是这两块木板了。里面那块一直放在下面膝盖的位置,外面的那块却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活动,想要写字的时候就放在上面那里,屁股坐在里面矮一点的木板上,手就在外面高一点的木板这里写字、做卷纸。晚上的时候则是把东西收起来,把外面的木板放在下面这一排,让两块木板拼成一个简易的床,可以睡觉休息。
考房是没有门的,对面也看不到考生,只能看到上面一排考房的后墙壁,这是为了防止考生见面说话作弊。
蔡思瑾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屁股坐在矮木板、双手枕在高木板上小睡一会儿,养精蓄税准备开始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