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瑾摇了摇头,说到:“浩诚此言,也对,也不对!想要继承大统必然要合皇上的心意,但却并不是最得宠爱的那个人,而是要让皇上觉得你是诸皇子之中最’‘贤’、最适合继位的那个人!
父亲对儿子的喜爱,与君王对继承人的喜爱,虽然会有部分交织,但是却也并不完全等同。历史上多少皇上想要废长立幼,将自己喜爱的儿子推上皇位,但是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有成功,你说这是为何?”
九皇子思索良久之后说到:“有些皇子被皇上扶了之后,才德配位,得了大臣的认可,于是顺利废长立幼。但是有些皇子本身不得大臣喜爱,没有自己的势力,扶不起来。”
蔡思瑾点头,说到:“孺子可教也!浩诚,争位并不是一句空话,需要做很多事情,但是有很多事情又不能做。若是你没有培植起自己的势力,便是皇上想要传位于你,你也拿不到!但是若是你做得太多,惹了皇上猜忌,恐怕等不到继位就会被皇上诛杀,天家无父子啊!
所以,真正的聪明人,是并不会聪明外露的。夺储这种事情,‘争是不争,不争是争。’浩诚你说话做事也一定要注意分寸,回京伴驾之后万万不可在皇上面前流露出一点点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以免遭受皇上猜忌。”
浩诚惊出了一身冷汗,说到:“那五哥现在纠集一帮朝臣在身边,贤名赫赫,甚至连外祖父谢首辅都几乎倒向他的,岂不是很容易就会引起父亲的猜忌、危如累卵?”
蔡思瑾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到:“确实,浩诚能看到这一点已经很好了。但是也不尽然,因为你的外祖父谢正卿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人,他心思缜密、素有大才。我们能看到的事情、想到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考虑。
因此,他即便在心中支持五皇子,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一定会拿捏好分寸,不会让皇上觉得五皇子对他的皇权有直接的威胁,只会让皇上觉得五皇子是一个好的继承人。我们盼望着五皇子自己出错,招惹了皇上的猜忌,实在是异想天开。”
九皇子颓然,肩膀都塌下来了,他失望地喃喃自语到:“外祖父怎么就铁了心要跟随五哥呢?难道我真的比五哥差这么多么?他竟不顾母亲与我的性命,非要支持五哥登位!”
蔡思瑾直言道:“谢首辅乃是做大事的人,他以自己的理想为重,并不以自己女儿和外孙的性命为重,所以才会有此一番景象。但是谢首辅乃是忠臣,若是九皇子能够自己争得了皇上的支持,谢首辅也比不会阻碍,于九皇子而言,还是比其他皇子占据优势的,五皇子不必伤怀。
毕竟,谢首辅先是大晏朝的首辅,之后才是谢妃的父亲、九皇子的外祖父啊!”
九皇子有些不满地抱怨到:“那蔡侍讲呢?若是我夺储失败,蔡侍讲是不是就会改换门庭,忠于新皇?”
这本是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指望能得到蔡思瑾的回答。哪不知蔡思瑾竟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到:“自然!虽然我与九皇子亲厚,希望九皇子登基。那是因为若是九皇子登基,必然会信重我,让我有机会在朝堂上大展拳脚,实现心中的抱负,按照自己的思路建设大晏。若是别人登位,我可能就要蹉跎一生,郁郁不得志了。
所以此时,我是你的盟友,会助你与五皇子争,与其他皇子争,助你夺储。
但是我毕竟是大晏的臣子,若是我们夺储失败,待到新皇登位,微臣自然是要效忠新皇的。那个时候,九皇子就是一个藩王,若是想要造反、颠覆社稷,蔡某必然不会相随。毕竟在蔡某的心中,大晏社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大晏朝的稳定比我自己的心意重要,比我自己的前途重要。我自然知道,九皇子若是造反成功,我能得居高位,但是新皇登基,我可能要被他忌惮一生、庸庸碌碌。但是我也绝不会反,只会游山玩水潇洒一生。这便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要义啊。
所以,九皇子争夺大位是生死之争,只能赢不能输,这一点谢妃与你是同忧者,一旦失败就是覆灭的解决,你可以听谢妃的意见,她必然是真心助你。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臣子来说,即便九皇子夺储失败,我们也或能改变门庭投效新皇、或游山玩水悠闲一生,因此九皇子在问计于谋臣之后,还是要自己思索一番计策是否可行,事情是否可做。给你出主意的这个谋臣,是不是真心向着你,还是有私心?
别人的意见可以听,毕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但是却不能全信,要自己思考、自己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不要被人当枪使、不要被人蒙蔽。
若是浩诚能做到这一点,此番赴京便可无虞了!”
九皇子浩诚闻言再次对蔡思瑾一拜,哽咽地说到:“听蔡侍讲一番话,浩诚受益良多!今后必定多思多看,谨言慎行。”
蔡思瑾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师徒二人又详细分析了朝中众人的性格,是否能为自己所用等等。
当然,分析人这些事情都是周水静和黄文邦交给蔡思瑾的,他会看什么人?只不过仗着记性好罢了。
但是有着“舌灿莲花”等各种技能的效用,糊弄一下九皇子是足够了,足以让这个皇子对蔡思瑾露出崇拜的星星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