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轻脆的碰撞声里，这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来临。无论对于世界还是中国，这都是第一抹曙光来临前的碰撞。两样对于德国而言，这也是一种新的可能。不管未来如何发展，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世界将会改变。至于变成什么样，相信今天在一起碰杯的人还无法预料。

一杯即饮，金涛向卡尔．京特博士介绍赵德一。

“京特博士，颜小姐将会像我们说好的一样住在您的地下室，这位赵先生将会在我走之后，负责所有的军事行动。如果厂区里的日本人有什么不合作的状态，那么我想先告诉您，我们一定会痛下杀手。这可能给您和您的企业带来不便，希望您不要介意！”

卡尔．京特博士作为在中国出生并长大的人，并不需要别人替他翻译中文。不过金涛的话，却已经引起了在坐的其他中国人心里的思考。

曾几何时，中国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看外国人的脸色。像这样在外国人的地盘杀外人，不但要杀还告诉对方完全不负责任，这样的场面他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过，过去也从来没有敢想过。

在中国的外国租界里，那是有治外法权的地方，有的只是外国人的理，而中国人永远是没有理的。在租界外面，那些渴望着援助的官老爷们，当然更是一付外国大爷永远有理的面皮。

作为有些学问的中国人，作为有些骨气的中国人，这是一种痛彻心肺的事情。可作为学者，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而面对整个国家的时候，个人的力量又是一种多么渺小的存在。

无论两个翻译、沈济华，包括颜雪同样如此想。毕竟在眼前的中国，根本没有把中国百姓当成与外国人一样生而平等的人的政府。他们是“父母官”，中国的百姓不过是任他们摆布的“子民”。

何其悲哀的局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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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颜雪庆幸的是，自己的丈夫金涛的想法不是那个模样。虽然以他眼前的实力，在南京城里都可能活不下去，但他是那种有真正雄心壮志的人，是那种真正想使中国重振汉唐雄风的人。

听听他的宣言，他并不会因为这里是德国人的企业，也不会因为日本人与德国人都是所谓的“外国大爷”。尽管他身陷南京大屠杀的残酷铁围里，尽管他的实力在那些国家的政府面前一文不值。

然而他会睚眦必报，他会拔刀相向，他是一个敢于宣布，把中国任何一个平民的安全与尊严摆在外国人前面的人。也许一时他还会成为笑柄，但知道真相的颜雪相信，这种状态不会永远存在。而且相信中国人能够把屠杀架在外国人的脖子上时，中国人也有机会成为“中国大爷”。

眼前作为合作一方的卡尔．京特博士，当然不会去管令人讨厌的日本人的死活。那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与禅臣洋行的口袋也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如果先进无线电系统开发之后，与德国政府同样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几个邪恶的如同野兽一样的日本人被处死，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作为我们的合作者您有权保护您部属的安全。不过金先生，我想您也会考虑我们的苦衷，尤其在厂区里还有其他中国人需要保护的时候就更是如此。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当事情发生之后，我们会向日本军方通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仅此而已，我们不会做可能伤害您真正利益的任何事。”

“当然，没有问题，这是您的权力！”

不用问卡尔．京特博士的意思很明白，对此金涛感觉到满意，尤其是对于务实的德国商人的反应感觉满意。在他心中，这样的交易里，也许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太过于困难。

有了德国的工业母机，下一步也许就是要建立自己的“种植园”的时候。

那么在哪儿呢？

这真是一件费人思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