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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呸……”
叼着雪茄烟的张德欣,喉咙里重重的清了一下,接着一口浓痰吐在地下。就好像他刚刚吃了一陀屎,只好随地大小便一样。有的时候不能理解那些随地吐痰的人,就算要吐也别用那样令人恶心的声音清嗓子好不好。
大模大样吐了一口,多少带着些瞧不起南京青帮的痰之后,张德欣重新把雪茄烟塞回嘴里。然后才带着一付神气活现的模样,用牙咬着雪茄,开始说话。
“不就是洋人办的教会学校,怎么连皇军都碰不得。那里又不是德国人在管,听说只有几个修女在那里,难道那还不容易对付吗?说穿了修女们就是洋尼姑,你们对付尼姑的时候也费这么大劲么?”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只差一句“笨成这个模样,还来混青帮么?”被骂出嘴来。
“一首诗,什么诗?”
常玉清有点意外,敢于到日本军队医院里去杀人的,一定不简单。不然当军医院站岗的士兵是假的不成。在他的脑海里,只怕是避过哨兵,悄悄潜进去弄死了几个日本伤兵,恐怕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那家伙不但杀了人,而且还留了首诗,这还真有点江湖人物的风度。
这边老成些的汤德义才说完,那边的何伯春却已经接上了话。而他说出的消息,才真正使常玉清与张德欣两个,对于发生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里的事情重视起来。
“可不是,那家伙军医院里杀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安全区里的人说,那家伙把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里糟践女人的鬼子兵一个没留全都杀了,把一个当了汉奸的小子,直接摔了个遍地桃花开。然后在外面墙上留下那首诗之后,又带着手下去追什么松井辉大佐。至于后边……后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那家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何伯春说的热闹,甚至连“鬼子兵”和“汉奸”这个称呼了已给说出来,自己都全然没在间。这时一旁的鲁有才似乎为了显示,他真的“有才”一样。不等何伯话音落下,就已经接上去,并把那首诗给读了出来。
“莫怨蚩尤多杀生,无耻****虐人间。敢入学院凌姊妹,必屠东京以告天!——蚩尤军!”
一首诗念罢,那是举座皆惊。
蚩尤是谁,凡是听过《山海经》故事的人,多数都明白。只是中国人一向都讲的是对外“仁义”对内“铁血”的“虚仁假义”,蚩尤这个中国军魂的名字,倒不常在中国人的耳边响起。多数不知道人,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只以为是中国的“凶神”。
发狠话,这不算什么。在座的既然都是道上混的,谁还没有摞下过狠话。只这这首诗里的最后一句狠话,那实在是已经超出了在座之人的想象的。
“必屠东京以告天”,东京有多少人。要把东京的人杀净,来报南京大屠杀之仇,那份胸怀世界的心胸,就已经不是这时中国的政客敢想、精英敢谈的了。至于黑道人物,眼皮下不过是上海滩那蛋.子大的地方而已,更是想不到整个世界,也更不会想到,中国人的仇得到日本本土去报的。
什么叫胸怀天下,这才叫胸怀天下!
什么叫民之父母,屠灭东京才是给孩子们出气的手段!在日本本土建立军事基地,占领60年才叫当父母的本领!
鲁有才一首诗念罢,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就算是掉枚针下去,也得响出炮弹的声音。良久被震慑住的常玉清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向椅子背上一靠。
“咳咳……这……这才叫不知深潜、不懂得利害之人。他只想着一逞自己的凶焰,却不想着给中国人多带来多少杀劫。我原本听说南京这边战事激烈,死了许多百姓。心中还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有这自称蚩尤之人,他们那样违反国际公约杀伤兵,怎么会不引起日本占领军的报复呢,这全都是他们惹的祸啊!”
这种混账话,在抗日战争时期汉奸遍地的年代里经常能够听到。那样的奇谈怪论早已经把中国人对于祖先留下的土地的主权践踏的体无完肤。不过这种混帐话在抗战时期从汉奸嘴里说出来不奇怪,这要是在金涛那个年代有人说出来意思相似的话,又该如何评价呢?
“是啊、是啊,南京城里平民惨遭日本人的报复,全都是那些自称蚩尤军的家伙惹来的事情。听说他们不但杀了皇军伤兵,还袭击过皇军的粮库,真不知道他们爹妈给他们生了什么样的胆!”
汤德义应了一句,把他知道的关于蚩尤军的作为又多说了一些。说的时候眼睛去了斜斜瞅向张德欣,倒想看看他这心高气扬家伙会不会被蚩尤军给吓回去。甭管怎么样,汤德义不打算带自己手下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那地方日本军队都不敢去,别说他们这不成器的青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