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智同样在告诉吴文啖，不能撤退，这个时候撤退，后面的叶文豪，肯定会恼火的。

叶文豪已经气急败坏的派出督战队了，这个时候再搞什么战术性后撤，肯定是要掉脑袋的。

吴文啖不想死，他觉得死在叶文豪手里，比死在反贼手里更加屈辱，所以尽管前线的将士，频频转头看向他，他依然装作没看见。

彼时，吴文啖的心态，像极了叶文豪。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可以牺牲手下人，他能够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嘴里已经开始不断的喃喃自语，兄弟们，对不起了。

来年，我给你们多烧点黄纸。

领头的副千户走着走着，便不敢走了。

他这边儿不敢走，手底下的将士们更是不肯往前挪动脚步。

但是他们也不敢后退，因为后退就是死。

于是乎，战场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作为进攻方的明军，在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竟然停止了前进。

而作为防守的一方的明军，却在缓慢上前，而且一直处于一枪不发的状态。

但是这种诡异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负责督战的亲兵们不乐意了，骑着战马，在队伍四周呐喊道：“叶大人有令，有敢后退着，有敢怯战者，斩！”

听到这话，大家知道，不向前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心一横，大声道：“继续前进！”

现在不能再撤退了，叶文豪都不愿意给他们背锅了。叶文豪又下了死命令，这个时候，谁敢带头撤退，谁就得死！

他是副千户，家里娇妻美妾如云，他不想死在这里。

所以，只能委屈弟兄们了。

停止前进的明军，再一次行动起来，虽然夜战，以及对面蓄势待发的反贼，让他们的内心非常恐惧，但是他们依然在督战队的催促下，不断的前进。

在随着敌军的靠近中，秦去疾呐喊，“火铳手瞄准！”

此时距离大概在七十多步，秦去疾非常想要开枪。

但是大王的令旗没有挥舞。

此时不仅仅是明军心有点慌，就连他心里也有点慌。

到了六十步，终于后方的唢呐响起，秦去疾立刻喊道：“投弹手，投弹！”

正在前进的明军纷纷一愣，怎么回事儿？不是火铳手放枪吗？这个投弹手投弹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天空中一道拉着浓烟的铁疙瘩凌空飞起。

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

正在前进的士兵，顷刻间被炸倒了一片。

这些作为前峰的士兵都是穿着铠甲的，可是在手榴弹面前，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就彻底的告别了人世。

救民军的手榴弹，虽然没有火铳的射程远，但是威力却比那些火铳大太多了。

这东西虽然因为做工问题，很多都只能炸成两半，但是做工良好的手榴弹，绝对可以将穿着铠甲的士兵炸得血肉横飞。

毫无疑问，接近六十步的明军，全都被活活炸死。

当前排的明军士兵倒下的那一刹，本来就惊慌失措的士兵，更加惊慌了。

因为夜里，他们就算是想走快了，也走不快。

他们慢吞吞的，对方那铁疙瘩随时可能在凌空飞过来，要他们的性命！

此时不仅仅是普通士兵害怕的要命，就连领兵的副千户，都感觉魂儿已经被吓飞了。

在救民军的手榴弹扔出去的那一刹那，秦去疾的火铳手也开枪了。

火铳手的射程比手榴弹要远一点，而且威力也不小，砰砰砰一阵作响。

受重甲步兵掩护的士兵，立刻又倒下了一大片。

仅仅是两轮攻击，这支明军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哪怕是后面有督战队，副千户也领着手下发了疯的往后跑。

因为此时，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督战队都被手榴弹吓跑了。

而随着他们的转身逃窜，后方的叶文豪却彻底的怒了，他大声喝道：“传令，后撤者斩！”

也随着叶文豪的呐喊，他的亲兵也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几步，一刀砍死了正在逃命的副千户，厉声喝道：“谁再敢退，下场跟他一样！”

那可是朝廷的副千户，硬生生的被杀了。

士兵们瞬间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他们不敢逃了，他们不想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

吴文啖一脸愁苦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其实早就预料到眼前这种情况。

救民军真的不是好得罪的，尤其是打夜战，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

所以他忍不住看向叶文豪，却见叶文豪在杀了副千户之后，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癫狂状态。

一时间，吴文啖口中的钢牙几乎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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