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他的女子一边庆幸着,一边懊恼着,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是啊,玉京王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说话的是一位老臣,虽品级及不上谢昀,却可以用长者的口吻与他说话。
其他的臣子闻言也跟着附和了几声。
“谢父皇美意,只是儿臣目前还没有心仪之人,若是有了,一定立即与父皇说明。”谢昀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好似并未因这个问题而难堪。
虽然他知道,他永远都没有可能将心上人带到父皇面前欢喜又忐忑地请旨。
“罢了罢了,也不知你何时能让朕抱上孙儿。别等到一众弟弟妹妹都成了亲,你还没有心上人,到时候朕可要亲自做主给你找个王妃了啊。”皇上笑着开玩笑,朝上的气氛瞬时和乐起来。
“皇上所言甚是啊,七皇子都快到成亲的年纪了,两位公主也正值花龄,玉京王要是再不攒把劲,都要被弟弟妹妹给越过去了!”说话人爽朗地笑着,引了一片附和声。
他们平日里不敢随意开谢昀的玩笑,这个时候倒是可以说笑几句。
然而所有人都不晓得,这些笑语皆是刀子,在谢昀微笑的时候狠狠地扎了进去。
笑他爱而不得,笑他挣扎无果。
谢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会将阿容的身份瞒好,保住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其他的,就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算虐吧,作者还有点萌这种双暗恋呐~
☆、金樽邀饮
沈驸马年满不惑,惠宜长公主府大摆宴席,阿容和谢昀均在受邀之列。
谢昀去与不去阿容不晓得,但她却是一定会去的。不只因为沈驸马乃是沈敏沈慕的父亲。
沈驸马喜好风雅,这回寿宴也邀了些文人雅客前去,其中就包括今年金榜上的一甲进士。所以何时同也在受邀之列,且阿容知道,他必定会赴宴。何时同虽有些骨子里的清高,但他不会拒绝这种融入大楚文官名流圈子的机会。
她这个公主好歹可以给他撑撑场面,哪怕她的母妃染了天花。
说起来若是珍妃性命垂危,长公主府顾虑着帝王的心情定然不会大肆庆祝,但珍妃的病已经有所起色,他们也打探到了消息,这才放了心。
阿容来过不少回长公主府,因此也算是熟门熟路。
此时正值夏日,长公主府里的粉荷开了满池,一片红娇绿软媚风光,加之寿宴的布置,绮罗绣屏,金钟美酒,端的是富贵喜庆。
“阿容姐姐来啦!”沈敏一身娇俏红裙,欢欣地迎上来,随即眼神不自觉地忘阿容身旁飘。
“敏敏,这就是我表哥,何时同。”
阿容话音刚落,何时同便冲沈敏颔首微笑了下,“郡主。”
沈敏的眼睛亮亮的,“何状元,你好呀。”
她不知避讳地看着何时同,直将他看得有些脸红。何时同清咳了一声,生硬地将视线移开。
“我爹爹很欣赏你啊,他还说你要是来了,定要好好招待呢……”沈敏笑着与何时同说话,很是热情。与之相比,何时同便显得有些拘谨了,他自然不会忘了礼节,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与热情的陌生姑娘相处。
恰在此时,探花和榜眼一同到了场,远远地便唤了何时同一声,何时同松了口气似的立马告辞。
阿容看着仍望着何时同的沈敏,了然问她,“敏敏喜欢他?”
沈敏脸上泛红,“我不知道啊。”
说起来何时同与这两位一甲并不算熟,但这时候他却顾不得这些了,立即与他们二人攀谈起来。
“方才与你站在一处的姑娘是哪家的啊?”俊秀的探花郎突然开口问。
何时同虽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仍是答了,“是敏郡主和容昭公主。”
探花和榜眼俱是惊讶了一番,那探花性子跳脱些,“可以啊,才这么一会儿,你便与这两位贵女都熟起来了。好本事,哈哈。”
探花往阿容与沈敏那里细看了一番,几乎立即猜出两人谁是谁,因为沈敏是今日寿星的女儿,自然可以着正红色,阿容却因为不能喧宾夺主而穿的喜庆却不聒噪绛红色,本是老气深沉的颜色,偏她肌肤如雪、白净剔透,硬是穿出了欺霜赛雪、雪中红梅之感。探花看不清她的脸,但凭这一个精致秀美的轮廓却产生了更多关于美的联想。
倒是可惜了。本朝驸马不能入朝为官,再好的美人都成了无用之物。
但是郡马却是可以入仕的。
榜眼年纪稍大,性子更为沉稳,只是仍眼含深意地看了何时同一眼。
何时同听得刺耳,心里有些不舒坦,“哪里算什么本事,一个是表妹,一个是表妹的手帕交。”他想着这些人迟早会晓得,不如由他说出来,省得日后他们再拿这个说事。
这么一想,何时同心里轻松起来。
“表妹?哪个是你表妹?容昭公主吗?”
“正是。”
“啊……”探花沉吟一声,“你姓何……我懂了。”他再次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丝复杂的意味,心里想着难怪曲江宴上皇上对何时同颇为重视,频频与他交谈,甚至还多次赞赏了他,此事传出去后何时同便名声大噪起来。
探花早就晓得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但是当不公之事落到自己头上,他还是会觉得不甘,但他又无法反抗。因此接下来他对何时同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些。
榜眼暗自讥讽探花性子天真,随即与何时同说起话来。
而何时同自然不是傻的,一看探花这冷淡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忿忿,却又不好发作,眼见这年长的榜眼对他仍是一如既往,心里便对榜眼多了一分好感。
谢昀是踩着开席的时辰进来的,在众人向他问候攀谈之时往女眷那边迅速扫了一眼,只消一眼,便看到那抹绛红色的身影。她正在说话,笑得开心,身上的衣裙极衬她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