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月,不见君容,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如今两地分隔,我很是欲求不满,不知何时才能携手再聚,共赴鸳梦啊!
然后他走出草屋,在草屋外的山上抓了一只仙鹤,这仙鹤脾气特别好,当日还曾被端木煦抓着硬让言枕词与原音流拜师“眠鹤”呢。
当然始作俑者依旧非界渊莫属。
自己拜师自己的小马甲……
言枕词回想当日,嘴角抽了一下,抓着仙鹤认真翻了翻羽毛,拿来颜料,不顾仙鹤挣扎,一气将仙鹤的白羽毛全部染黑,确定其落在燧宫大营之后不会一眼就让人看出这是剑宫品种之后,才把自己的信绑在仙鹤足上:
“好宝贝,去吧,把我的信带给界渊,回来给你鹤脖吃!”
第91章
一大一小两只鸟对视足有三个呼吸的时间。
三个呼吸之后,娇娇低头,用鸟喙梳理翅膀上最艳丽的那几只羽毛,矜持道:“丑鬼。”
说完它还不消停,看着面前黑鸟,又“啾啾”两声,用鸟语把人语给翻译了,务必保证面前的丑鬼能够听懂。
横跨大半幽陆,自剑宫一路飞到世家来,浑身羽毛都快飞掉十分之一的仙鹤哪怕脾气最好,如今也要心态爆炸了!
它羽毛炸开,一抬爪子,要将面前鹦鹉抓住了好好教育一番!
但在此之前,一只手先伸了出来,拿走绑在它爪子上的竹筒,打开看了里头的纸条。
一声笑响起,尾音微扬,带有明显的愉悦。
界渊将手中纸条反复看了两遍,点点指尖,心想自己这道士,不说情话则已,一说情话,死人都给他说得活转过来。不免噙着笑回了信: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不日相见,如君所愿。
写罢,他将信筒重新系回仙鹤的爪上,又用颗红彤彤的果子代替娇娇,塞进黑鹤张开的爪子里,安抚地拍拍黑鹤的背脊,道:“一路飞来辛苦了。阿词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他看了黑鹤两眼,忽然一笑,“原来是你!他不是在报复你曾在台上受了他一拜吧?”
黑鹤:“唳!唳!”
界渊失笑:“还真是啊。行了,回去吧,他会帮你把羽毛上的黑色洗掉的。”
黑鹤:“唳!”
一声清鸣,黑鹤将红果子塞进羽毛中,鼓起双翼,飞向天空。
界渊站于窗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随着黑鹤一路向上,于至高处时转而远眺,碧空万里,千重云霭。
尽管迫于形势答应了明如昼的颁布下来的任务,但这并不代表战狂就此认命,愿意替代一笑之人变成“惹人发笑”。并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他还没正式赴任花式输敌,他已经听到了来自燧宫内部的风声,也不知是哪个傻瓜将他与一笑之人交换任务的消息传了出去,一笑之人的外号没给摘掉,反而让其他人理所当然地扩大打击面,直接叫西线战团为“西线二傻”。
西线二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向动手比动脑快的战狂这回切切实实动了一回脑。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一天,他被人刺杀,全军戒备,休战。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二天,他休养生息,全军戒备,休战。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三天,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天气不行,继续休战。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四天,天气很好,他的食物被人投毒,他闹了肚子,休战。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五天,天气很好,全军的食物被人投毒,全军闹了肚子,继续休战。
与高氏族人短兵相接的第六天,因为实在找不到再度休战的理由而失眠了整个晚上的战狂虎着脸坐在军帐之中,他的八个狂卫同他一起坐在帐中,倒是个个没精打采,虽然醒着,仿佛睡了。
气氛凝重。
气氛凝重了整整六天。
终于,战狂冷森森的目光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
战狂:“今天的战斗——”
底下人嘀咕:“还是再弄个迷魂阵来,说大家都被迷晕了头,休战吧。”
战狂痛定思痛,主要想到明如昼,不免肝儿一颤:“逃不掉了,必须进行!你们几个,今天全部给我出击,做一次全面进攻,务必——”他咬牙切齿,“打出水平,输得漂亮;打出成绩,输得漂亮!”
八个狂卫齐齐哀嚎,如丧考妣。
狂一不死心道:“反正都是输,也不用所有人都上,不如排个班,每天派一个人上去输一回,轮也能轮个八天了……”
战狂冷笑:“行了,反正都是输,你们还想着别人关心今天跑上战场输掉战斗的是狂一还是狂八?他们只会说——”
“战狂输了,西线二傻。”
也不知道是心里冒出的声音还是真有人在帐中窃笑了这么一句,总之声音明明白白地出现在战狂耳朵中。
战狂忍了又忍,憋了又憋,还是没能忍住,硬生生咬掉了自己半颗牙。
吐出半颗带血沫的牙齿,他脸色一黑到底,握着兵器霍然站起,冲出营帐就要找人算账,不想刚掀起帐子,他就和正主打了个照面!
明如昼仿佛没有看见战狂高高举起的兵器,安然跨进帐中,气定神闲问:“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