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落地垂下眸,沈恕饮下最后一口甜粥,捧起碗筷走进厨房,放进水池:“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将碗筷洗好,用纸巾擦拭手上残余水珠,回过神来,郁松年抱着双臂,靠在门框边打量他。
“怎么了?”沈恕问。
郁松年摇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家务事的人。”
同居的效果很快就显示出来,能够加速对彼此的了解。
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方面。
沈恕认为自己会动手做家务这件事,应该是加分项吧。
”因为你平时感觉怎么说呢……“郁松年停顿了一会,才找出一个形容词:“很贵公子?”
听完郁松年的话,沈恕默默地将加分项划去,改成了扣分项。
“如果放在这里,只能等佣人明天来洗,用过的碗筷放久不好。”沈恕说着,用残余这些许湿润的手,牵住郁松年:“现在,我们应该上楼睡觉了。”
虽然当天晚上还是同床共枕,但他们都没做什么,甚至因为沈恕身体不适,郁松年都没敢抱着他睡觉。
第二日他们去沈宅找沈道昌,沈道昌自结婚后就住在沈宅,暂时还未回去。
吃饭的时候,沈道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郁松年。
刚新婚的郁松年来拜访长辈,便被这样打量,不由有些心虚。
等一盘盘补元养气的药膳端上来后,沈恕就明白了。
医生应该已经将他前日生病,导致昨天没回家的缘由与沈道昌说了,所以沈道昌现在才以这种目光看着郁松年。
果不其然,用餐到一半,沈道昌就忍不住打破了自己食不言的规矩:“阿恕身体从小就弱,经常发烧,后来我送他去学了柔道后,他就变得不容易生病了。”
郁松年放下碗筷,垂首听训。
他模样乖巧,沈道昌说什么,便应什么。
沈道昌委婉地提醒,让他不要影响了沈恕的身体,更是目露自责。
沈恕看不下去了:“爷爷,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吧。”餐桌下,他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了郁松年的手:“你这样他都没法好好吃饭了。”
沈道昌没好气道:“现在是你身体重要,还是他吃饭重要?”
沈恕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他吃饭重要。”
沈道昌再次感到一阵眩晕,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自从遇到郁松年,孙子胳膊肘不仅往外拐,还直戳他心肺。
巴不得牢牢将自己的丈夫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说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正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沈道昌抚额挥手:“算了,都别说话了,吃饭吧。”
用过餐后,沈道昌就去逛花园消食,沈恕便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哪怕郁松年来过沈宅好几次,都从来没进过。
这是第一次见,样样都感到新奇。沈恕的房间和整个沈宅的装潢差不多,墙上挂了些照片,有沈恕骑着马的模样,也有柔道比赛的照片,还有毕业照。
这些都是没有带去新家的照片,留在卧室的墙上。
沈恕把他带进来后,自己就进了衣帽间。郁松年背着手在这房间里参观,看对方书柜上有些什么书,又看向窗外,发现沈恕的窗户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来来往往,包括楼下花园的景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花园有喝下午茶的餐桌和一个喷泉,郁松年记得自己以前第一次来沈宅的时候,对着这个喷泉笑了许久,同沈元说:“你家也太浮夸了。”
沈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有更浮夸的,你要不要看?”
“什么?”郁松年好奇道。
沈元:“走廊上的油画,每一个沈家人都会有一副画像。”
说完,沈元便带着郁松年去看画像。
油画挂在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画像不算很多,毕竟沈家子嗣不丰。
郁松年在一副画像边停了下来,仰头望着画中男生冷淡的脸,微微垂眸,似透过画像,凝视着每一个望向他的人。
“这是谁?”郁松年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沈元觑了那画像一眼,很不高兴道:“就是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郁松年低声重复道。
沈元瞪着他道:“别被他的皮相迷惑了,虽然长得好看,但他根本不喜欢人类。也别乱跟他搭话,小心被赶出这里。”
郁松年摸了摸下巴:“怎么办呢,听起来好像更有趣了。”
他看着画像,心里只浮现了一个形容词。这是不能和沈元说的,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恕时,他本能感受到的东西。
沈恕刚下课回家,从不被光影所照的走廊,转了进来。
半明半昧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浅淡色泽的嘴唇,在暗处仍可看得出明亮的双眸。
以及眼尾那冷淡上钩的弧度,扫过来的视线,都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个看起来好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