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宁泽道:“你知道有个词叫指鹿为马吗?”
宁溱点点头,宁泽才又说:“你必须指鹿为马混淆视听,你三姐姐才能活着,这样你能明白吗?”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觉得难免教坏小孩子,又想宁溱已经快要七岁,而前世的他在十六岁时已经名动四方,现在这个年龄也该是要面对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宁溱小眉毛皱成虫,好一会问:“为何?我会护着姐姐的,我会学好功夫,不让别人伤害你。”
已经聪明的改了称呼,不再叫三姐姐了,宁泽让菱花给他拿了糕点过来,给他吃了一块又让他吃了些米粥,才又继续说:“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你是个男子汉应当胸怀天下,莫要只念着自己的家人。我自然会顾好自己,你且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也不要为了我去记恨什么人,且问问你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是真的想学功夫,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做,懂了吗?”
宁溱见她说的认真,想了想珍重的点了点头。
她这才放他出去跟着陈大岭练武,她带着菱花、采苹回了猗竹院换了诰命服回到石榴院时,宁溱还在扎着马步。
等他习完,她上去给他擦汗,说:“走吧,我送你回你母亲那儿。”
宁溱却不大乐意,他还想着去放野鸡,
宁泽牵着宁溱走了没多久刘氏已经找了上来,看到她笑说:“宁溱淘气,一早晨便跑没了影,原来是去了世子夫人哪儿。”
宁泽一句母亲压在喉间,却没办法叫出来,她看了看刘氏,还想问柳叶的母亲柳姑姑怎样了,然而也没办法问。
她的身份纵然全部被沈霑看破却还是不能坦白,沈霑背后还有国公爷国公夫人以及大长公主或者是整个天下人,沈霑明显是不喜礼教规矩的人,他不介意她,别人呢?
尤其还有她同徐呈的那遭事。
刘氏见她陷入沉思,平常机灵的眼中浮上许多歉意,掩掉了许多俏皮。
她走进了几步,低声道:“世子夫人,许多时候阴差阳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你有错却无罪,过于自责终究不好。”
她牵起宁溱又说:“事有对错,却绝非只有正反两面,你曾经踏入了灰暗的地方,今后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我养了一个姑娘十年,只望着她能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无人不冤,有情皆孽!是陈世骧先生对《天龙八部》的评论,此处引用。这章还有几处诗词化用,年代久远,应该无碍我就不标了。
第49章为母
刘氏嫁给宁正平的时候,宁泽只有三岁。宁正平学问好,在政务上也勤勉,却不是个顾家的父亲。
幸而还有柳叶的母亲柳姑姑照看着她,只是宁泽这个小丫头外表看着憨实,其实最为机灵。
刘氏第一次见到宁泽的时候,她怀中抱着个绣球自己坐在院中的长席上,几个丫头嬷嬷围坐在她周围,年纪也不大的柳叶好像是摔了一跤,柳姑姑着急过去安抚,她憨憨笑着问:“柳姑姑,柳叶没事吧?”
三岁大的小丫头口齿清晰,说话流利,周围好像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依旧三三两两的各自忙活各自的,她说完话自己抬头看了眼柳叶,又低头拍起了绣球。
刘氏出自清河前詹事府刘家,她是家中庶女,虽然自幼养在老夫人跟前,到底还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受到了许多排挤,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比别人强上几分。
她也就这么看了宁泽一会,便知道这个姑娘是个主意大的,心中有她自己的计较,便是只有三岁恐怕也不好控制。
这时有嬷嬷上前把她抱过来,说:“小姐,这是你母亲,快叫人。”
小丫头抬头看了看她,很认真的行了大礼,小小一团跪在地上说:“泽儿给母亲请安。”
一副十分知礼的样子,很像是严谨的宁正平教出来的,她知礼进退有据,刘氏便也像对待大人一样客气的同她说话。
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年,去年宁泽私奔的事被宣扬出来,她气急打了她一巴掌,心里却觉得她做出这种事不能算是意外。
柳姑姑有自己的女儿柳叶要照顾,她进门一年多又有了宁渝,也无暇分心照顾她,每次看她在饭桌上让丫鬟给她布饭或者她一个人默默扒饭时,她也想过到底怎样对她会好,却终究没跨过去。
宁泽做出的事她不能接受,便是至今仍够不能认同她,当时宁正平同她讲要火烧了她,她震惊心痛却也没劝宁正平打消念头。
德容言功是女子必备的品德,宁泽一样都不好好学,还竟然做出私奔这种有伤风化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觉得这十年的日子被她背叛了,怒火上袭压着她终究没开口救她。
她也想过这件事如果换成宁渝她会不会救?然而得出来的结论是宁渝怎么都不会这么去做,打从一开始她对宁渝的教导就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来。
当知道宁泽逃掉了,没有死在大火中的那刻,她才忽然觉得难受,是她这十年做的不够好才让宁泽行为偏差走上了歪路。
也是在这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女儿镇静沉稳的超乎她的想象,而且竟然是个有担当的,活得竟然比她这样的妇人都要通透几分……
刘氏牵着宁溱走了不远,宁溱停下晃了晃她的手,拉着她要她附耳下来,问道:“母亲,她到底是不是我三姐姐?我觉得她是,可是缘何她不认我?”
刘氏道:“你也不小了,心里还没有数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学学了,不能老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来要求你自己,你可明白?”
宁溱一天被教导了两次,想了想说:“刚才世子夫人姐姐也告诉我‘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让我好好想想自己想去做什么,母亲我都记着了。”
刘氏听了这话笑了笑,觉得宁泽读了那么多闲书也不是全无意义,又牵着宁溱往前走,边走边说:“你以后就叫她世子夫人姐姐吧,你可以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
宁泽拜别刘氏便转去了远心堂,走到院门外却听到琴音袅袅,飘飘荡荡似佛音穿行,意境之静无可比拟。
沈宜鸳每日都会来远心堂抚琴她是知道的,只是这琴中之音她听着不太像是沈宜鸳这种焦躁压抑的姑娘能弹出来的。
她想了想,藏了半个身子,探出头朝着院中望了一眼,这一瞧心里乐开了花,竟然是老夫人在弹琴。
这些天她被老夫人带在身边立规矩,也算是大体了解了这位老夫人,平日那些乌七毛八的事她不爱管,每日里都是她给她打着扇子,林嬷嬷在旁边翻着账本记账,再就有外院一个姓胡的掌柜隔几日来向她回禀外面铺子田产的盈收。
每次老夫人都眯着眼一副要听不听的样子,每每宁泽看到了都怀疑这偌大的魏国公府后院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林嬷嬷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宁泽,觉得这位少夫人心性不错,被她家小姐折腾了十天又被她折腾了一上午,竟然还能这般言笑晏晏的瞄在院子外,难得了。
林嬷嬷轻咳一声,琴音戛然而止,魏老夫人抬头便看到了宁泽,宁泽忙笑着叫了声:“祖母。”
魏老夫人手兜了起来,后又将手藏在了琴桌下面,似乎有些尴尬。由来抚琴吟诗都是年轻姑娘的雅事,殊不知姑娘们也会变老,爱好却未必会消减,只是小辈一多,到底不能太过为老不尊。
魏老夫人也咳了声,看她换上了内命服,问道:“你这是要去大长公主府?”
宁泽应是,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你可知道霑儿得的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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