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风如雨,剑气如冰,金属相撞的响亮脆声如同冰雹,强烈的气势让旁观者大气也不敢出,屏气凝神,目光追随着且进且退的两个人,生怕错过某个决定胜负的瞬间。近距离观看武林高手的对决就是这种感觉。
这场比武只是普通切磋,不是正式比赛,所以两个人没什么拘束,也不计较胜负。第一场陈昊空胜了,两人稍事休息,便开始第二场比试。这次肖雪尘略胜一筹。先前他对新武器的重量还不很习惯,用了几次后,熟悉了武器,陈昊空就难以占据上风了。
第三场比试仍是肖雪尘获胜。陈昊空大汗淋漓,垂下刀尖,对肖雪尘笑道:“都说凌虚派肖雪尘是这一代剑中翘楚,果然名不虚传,陈某输得心服口服。看来陈某的实力也仅能止步地区预赛了,那全国大赛不是我这种人能参加得了的。”
肖雪尘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施了一礼:“承让了。”
一个断水门弟子捧着干毛巾跑上前,让陈昊空擦汗,另一个弟子送上矿泉水,还有个女弟子手持凉扇为掌门扇风。谷小飞见了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你为什么自残?”齐冲问。
“考虑得太不周到了!我也该带着毛巾和水来!肖大侠肯定觉得我不懂事!”他绝望地说。
齐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是断水门的弟子才这么照顾掌门的。你既不是凌虚派弟子,也不是肖雪尘的手下,只是来旁观而已,不送水送毛巾也没什么。肖雪尘自己不带是他自己考虑不周到。”
“可是……”谷小飞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多照顾肖雪尘一些。肖雪尘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不能报答肖雪尘,很后悔,也很不安,感觉像亏欠了什么似的。
几个年轻人围住肖雪尘和陈昊空,向他们讨教武学的奥义。齐冲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拨开人群走过去,拉住陈昊空的衣袖。
“陈掌门,我有话跟你说!”他强忍着不快,尽量和颜悦色。
一个陈昊空的旧识问:“陈掌门,这位小友是?”
陈昊空笑道:“这是我义弟齐冲,我们前几日才结义金兰,还未来得及介绍给大家认识。”
周围人赞叹似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陈掌门的义弟,果然是人中龙凤之姿!”
“陈掌门怎么不早些将令弟介绍与我们,这可是件喜事啊,不好好庆贺一下怎么行!”
“齐冲……好耳熟的名字,是不是参加过什么比赛?”
也有人阴阳怪气:“你们莫非不知道?齐冲可是本市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参加过武林大会业余组比赛,不过当然没晋级啦。”
齐冲恨恨瞪了那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一眼,刚想奉上几句刻薄的反驳,陈昊空就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似的笑了笑:“我这贤弟是读书人,习武只是业余爱好而已,随便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罢了,所以才去参加那业余组比赛。竞技精神,重在参与。不像某些人,自小学武,成绩却还不如那些业余者,也不知是平时偷懒,还是没有天赋。”
陈昊空居然帮他说话?齐冲忽然有点儿感动。但这感动很快被愤怒所取代:谁要你帮我说话了!我又不是怼不过他们!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啊!成天大哥长贤弟短,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我有话跟你说,过来一下。”齐冲将陈昊空拽出人群。
陈昊空对那些向他请益的人拱了拱手:“抱歉,陈某去去就回!”
齐冲拉着陈昊空来到武馆更衣室,反手甩上门。陈昊空整了整袖子,问:“贤弟有何要事!”
“少在那儿假惺惺!”
齐冲不知道“割袍断义”具体该怎么操作,但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把衣服割下来一片,表示恩断义绝。他没有小刀,干脆双手扯住t恤一角。然而不知是力道没用对还是t恤质量太好,居然扯了半天都没扯破,急得他满头大汗。
“贤弟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愚兄惹你生气了?你有气尽管朝愚兄来,莫要糟蹋衣服啊!”
齐冲擦了擦额上汗珠,自暴自弃地开始胡乱撕扯衣服。前襟扯不破,他就去扯后背,结果连后面也牢不可破。妈的这什么质量啊?也太好了吧?
最后他干脆拽住短短的衣袖,用力一拽。只听见“嘶拉”一声,布料缝线齐齐挣开。
齐冲大喜,将那截衣袖狠狠往地上一掷,对瞠目结舌的陈昊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齐小少爷,你割的并不是袍啊![允悲]
第77章断义
齐冲大喜,将那截衣袖狠狠往地上一掷,对瞠目结舌的陈昊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陈昊空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急切地说:“贤弟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齐冲得意洋洋。陈昊空脸色发红,目光闪躲,显然是被他割袍断义的壮举吓到了。他不无报复心地想,哼,让你平时作威作福,你也有今天!
“贤弟,我……愚兄是真心将你当作兄弟看待,绝对不曾有过丝毫逾矩的想法,孰料你却……你这样让愚兄真心为难。”
“我们俩本来就不该结拜,现在能结束这样的关系,我还求之不得呢!”
“贤弟,你再好好想想,你还年轻,莫要这样轻率地决定人生……”
“我早就想好了!”
“你不如再想一想?”
“你直接答应不就好了,这么拖泥带水,真不像男子汉!你将来要恨我就恨吧!”
陈昊空为难地在更衣室中踱起步来。“令祖父也同意吗?”
齐冲摸了摸下巴。对哦,爷爷很青睐陈昊空,如果他和陈昊空一拍两散,爷爷肯定得生气。一想到爷爷会如何斥责自己,齐冲就一阵胃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爷爷也不是那么较真的人,他好好给老人家卖个乖,这事儿就过去了。
“爷爷那边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操心!”他拍胸脯保证。
“这……还是不行!虽然现在没多少人知道我们结拜过,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如果我们……我们一定会沦为江湖笑柄。愚兄无所谓外界的看法,但是贤弟的名誉呢?”
“我知道你们江湖人很看重这个,但是我又不是江湖人,你们江湖人的爱恨情仇与我无关,大不了我一辈子不涉足江湖就是了!”
陈昊空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半是喜悦半是痛心地说:“贤弟的这份心意,愚兄心领了,但是还是不行。愚兄做不到。”
“为什么?结婚还可以离婚呢,为什么不行?”
“都说了,愚兄真心将你当作兄弟看待,你还年轻,这只是你一时冲动罢了,等你冷静下来,就能觉出自己的鲁莽之处了。愚兄只当今日什么也没听过,今后我俩还是兄弟,其他的都莫要再提。”
陈昊空推开齐冲,步履沉重地走向更衣室大门。齐冲哪里肯放他走,拽住陈昊空衣角,厉声道:“不行!你我必须在今日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