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摆弄直升机的时候,游戏室内,两台街机突然站了起来。
它们红色的外壳下各自伸出两只脚,笨拙地迈开步子,离开墙角,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间中央。
“靠,蹲守了一个星期,总算抓住人了。我特么都快长蘑菇了。”拳皇街机说。
“少废话,多干事。”街霸街机冷冷道。
两人同时掀开身上的伪装。拳皇街机下的是顾旭阳,街霸街机下的则是肖雪尘。
他们走到窗前,望着放在窗口的保险箱,以及粘在箱子上的细绳。
“他是打算直接用直升机把保险箱拖出去吗?”顾旭阳问,“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肖雪尘弯下腰检查那绳索。“它是绝缘的吗?”
“师兄你想干什么?你的想法很危险!”
“我只是测试一下他是不是绝缘材料而已。”
“你……”顾旭阳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肖雪尘道。
“我想说,你果然是师父的徒弟啊……”
***
年轻佣人发动直升机引擎。旋翼隆隆地旋转起来,噪音惊动了别墅中的人们。现在才发现情况不对可有点儿太迟了。佣人得意地想。
旋翼的升力让直升机徐徐升起,悬停在距离地面几寸的位置。
年轻佣人思考着该如何将保险箱拖出来,突然,他的腿麻痹了。足以令人丧失行动能力的电流通过细绳传导到他身上。他不可抑止地抽搐起来,痛苦袭击了大脑,让他险些丧失意识。
他在极度的痛楚中集中精神,自丹田提起一股真气,灌注到右臂上。右臂暂时可以自由活动了。袖中滑出一枚刀片,他试了好几次才切断细绳。
电击停止了。佣人花了好几秒才从痛苦中恢复。如果他没学过护体的武功,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滔滔不绝地咒骂电他的人,问候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还顺便呵护了一下那人的子孙后代。
听说《剑舞图》完璧归赵后,他便用尽心思混进齐家,打探《剑舞图》存放的位置。他自认为无人能识破他的伪装,却还是前功尽弃。也不知他精妙绝伦的易容和模仿是怎么被看破的。
如果这时有一两个同伴帮他就好了。他不无遗憾地想。一个人干活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了。一念及此,他便将咒骂的对象从发现他的人换成了“死肥猪黑桃8”和“心如蛇蝎的贱人秋彤云”。
一次失败阻止不了他的雄心,只要他还是自由身,以后有的是机会。总有一天他会把《剑舞图》弄到手。
他推动拉杆,旋翼全速旋转,直升机向晴朗的苍穹升去。
“等——一——下!”一个清脆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直升机猛地一抖,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佣人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到一个少年正扒着舱门,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边努力地往舱里爬。
“神经病啊!”佣人也跟着尖叫起来,“这么高你也能上来?!你是吃过火箭吗?!”
第116章交换
齐冲从轮椅上一跃而起,迈着矫健的猫步走进公安局。陪他一路过来的几个佣人目瞪口呆地目送他——刚才还一副高位截瘫的样子,怎么瞬间就健步如飞了?
齐冲边走边撕去手上的夹板,踢掉腿上的绷带,之前病恹恹的虚弱气质消失殆尽,整个人迸发出耀眼的青春活力。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露出施曼桃的脸。
“施前辈,有劳了。”候在门口的顾旭阳冲她拱手行礼。
“不必客气。我早就想会会这位传说中易容术高超的红桃a了。”施曼桃傲慢地甩了甩头发,“结果根本不堪一击嘛,我一眼就看出他的伪装了。你们条子……啊不警察居然这么多年了还没抓住他,也是蛮无能的。”
顾旭阳的脸僵住了:“前辈,别说的这么难听嘛……”
“这是来自群众的批评!给我好好记着!”
“是是是……”
那一日顾旭阳等人和齐敬天商量出一个引蛇出洞计划。红桃a对《剑舞图》志在必得,一定会用什么手段混进齐家别墅盗走宝物。那么他们不如将计就计,让易容师施曼桃打扮成齐冲的样子回到齐家,用她专业的眼光防止红桃a易容成佣人的样子混进别墅。与此同时,真正的齐冲在他结义大哥的照料下秘密前往瀛海市的某座避暑度假村休养生息。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施曼桃以为这是一场漫长的情报战,她必须像地下特工似的暗中监视众人,从他们的每个细微动作间寻找蛛丝马迹,然后用堪比名侦探的演绎推理寻找目标。结果第一天她就发现了红桃a。他的易容技术真是太差了,施曼桃每次看到他都想跳起来指摘他人#皮#面#具戴得不对,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不吐不快的冲动。但是周围人谁都没发现那年轻佣人有些不对劲。最后施曼桃得出结论:不是红桃a水准太差,而是自己水平太高了。
发现红桃a之后,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任由这盗贼在齐家继续扮演一介佣人。肖雪尘、顾旭阳和谷小飞潜伏在别墅中,等着红桃a暴露行踪。所谓捉贼拿赃是也。
现在红桃a正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由几位资深刑警进行讯问。不过他拒不配合警方,似乎要将自己保持沉默的权利行使到底。但是他保持沉默的部分仅仅有关他盗取的古董的下落,在其他部分——比如对警察进行人身攻击——上,他的嘴巴可从来没闲下来。
“我劝你老实交代其他古董的下落,”审讯室中,一名刑警已经快丧失耐性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如老实一点儿,争取轻判。”
“滚你妈的!”红桃a暴怒。他双手被手铐绑在桌上,无法发难,只能愤怒地将桌子捶得震天响。“重判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们的破监狱关得住老子?”
“考虑到你是武林人士,首先要废去你的武功。没了轻功,你以为你还能越狱么?”刑警冷笑。
“就算不用武功老子也能逃出你们的狗屁破监狱!”
接下来红桃a开始展示自己精湛的骂街技巧。如果他出一本《如何使用全国各地方言骂人》,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至少比他当盗贼赚得多。话说回来,他当盗贼根本没赚过什么钱,几乎是赔本买卖。
以上无意义、无营养的对话持续了约莫五小时。最后所有人都受不了了。他们决定拿出杀手锏。
“终于要开始刑讯逼供了吗?”红桃a轻蔑地笑笑,“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头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
刑警们鱼贯离开审讯室,红桃a继续念叨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浑话,然后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红桃a停下了。他觉得少年有点眼熟,但说不上来哪里眼熟。他虽然长于易容(好吧,没有那个女易容师那么擅长),实际上并不擅长记人脸。他本能觉得自己应该与这少年打过照面,可记不清究竟何时何地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