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小道士 糯糯啊 2567 字 2023-11-12

他们这边饭菜上的差不多时,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位和前面中年男子有些眉目相似的男子,来不及抹头上的汗水拉着小二就要给他钱。

小二收了钱还留人说:“张掌柜,您家每日大摇大摆的进店里来,吃了就走,若是不知道的客人还全当我们铺子是做善事的呢,长久下去怎么得了?”

张掌柜苦笑说:“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得,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家里也就能吃,家里人不让他吃就跑出来,我这一大早就光给他各处付账了。”

“这样古怪,”旁人听了插嘴道:“要我说莫非不是什么妖邪上身?”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的确是妖邪,他身上如今附着一个饿死鬼,吃得多一点儿都不奇怪。”

众人视线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年纪顶天不过十六七的样子。

张掌柜一见清让稚嫩的脸庞,跟着旁人一起笑起来,“小郎君,如今你这般信鬼神的少了。”

清让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也不管旁人信不信,只道:“等明天他吃得就少了,神志可能回来同饿死鬼夺身,然而必定无法争夺,停下一天,后天就会加倍饮食,不停不休直到活活撑死。”

清让顿了顿,继续说:“你若是想救他,明天天黑以前找我就是了,价格好商量。”

这话不算好听,一半是吓人一半还听着像是咒人,最后来谈起买卖来。饶是张掌柜挺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有些挂不住脸,并不相信清让的话,“嗨,你这小郎君,”他摆摆手转头走了。

张二爷素来离经叛道,谁也不信饿死鬼这么一说,倒是清让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徐平作为其中一个,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清让身上。

年纪看着小小的,衣服却穿的是古式,同样的款式还是徐平在他家祠堂中摆放着的先祖画像中见过的。再看清让捏包子的手,指尖白净修长像是豆腐做的,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样。可说出来的话句句故弄玄虚,让徐平没什么好看。

清让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自己吃完饭菜后随即招呼小二过来收钱。

小二却是个信鬼神的,靠近了还问清让:“客官,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张二爷身上真有饿死鬼,您是怎么瞧见的,阴阳眼?”

清让不遮掩,“我没有阴阳眼,我这是修习道术的时候开的天眼。”

嘁,徐平喝了一口粥,心中轻嗤一声,没想到这小玩意儿倒装起道士来了。

“小孩儿,”徐平开口说:“差不多得了啊,还天眼呢,你是不是掐指一算就能算到我什么时候死啊?”

换做常人给徐平这么一激可能要崩不住,然而清让是个有一说一的性格,因为缺乏和人的交往而听不太出别人的画外之音,所以这会儿还是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命数这种东西算不出的,算出来也没用,能算出来的都是以前的命数,天机看不破,它是时时变换的。”

他看着徐平的俊脸,指尖到底没耐住趁着徐平不注意蹭了蹭他的衣摆,沾了点阳气心中美滋滋。面上却波澜不惊的继续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

第三章

“少爷您别和那不懂事的小神棍生气,我瞧着他就是个刚出道的江湖小骗子。”大祥跟在黑了脸的徐平身后劝他。

一早就给自己母亲烦,这会儿又遇见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一出食铺徐平双手背在身后沿着主街走的飞快,虽然不言语可不快是明显写在脸上的。

倒霉,真倒霉,起床到现在净生气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徐平梦见清让。梦里头的清让倒是软乎乎,连说话都变得气短,与他白天笃定的模样判若两人。梦中徐平一手拽着清让,另一手轻轻拍了拍清让的脸颊,“你这小孩儿,还不承认自己是神棍吗?”

清让眼睛里可怜的闪出泪花来,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委屈吧啦的承认错误,“公子,我就是个神棍,我骗人我简直不要脸。”

徐平一大早因为这个梦笑醒了。

这天早饭是在家里头吃的,徐王氏左思右想也怕逼的徐平太紧让他反弹的太过厉害,因此态度跟着软化了一点准备走迂回路线。徐平抱着好心情巡查自家名下铺子,原本以为一整天就没什么其他事情了,却不想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瓷器铺的张掌柜突然找他来了。

“徐公子,”张掌柜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水落到眼角都浑然不觉,急得没了边,“请问昨天同你一桌吃饭的那位小道长,您可认识?”

猛一提清让,徐平就想起他那欠揍的小模样。

“并不认识,”徐平回道:“张掌柜神色这般焦急,出了什么事情吗?”

张掌柜飞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昨天清让在食铺里的那一番言辞并没有给张掌柜放在心上,只是回家的时候与自己母亲提了两句兄长的荒唐。可张家奶奶一向惯着自己二儿子,自然让小儿子多担待些。张掌柜想想也是,自家家底让兄长多吃两顿其实也无妨,以后专弄个人去跟着他付账也就罢了吧。

谁知正想将此事揭过之时,张二爷一大早又起来闹了。他惨白着一张脸从房里跑出来,直奔着祖宗祠堂去,抱着排位哭得抽抽,直吵嚷着要让祖宗救他。

一番吵闹惊醒了府上其他人,各房里几乎都是和衣匆忙奔出来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二爷见了人才想起放下祖宗牌位,他转头紧紧拉住张掌柜的手,“你可要救救哥哥,我这身子要给恶鬼害死了!”

还来不及让张掌柜惊愕,他就脸色忽然一变,由白转成透黑,眸中的泪光还没褪去呢,就在瞬息间换成了浑浊与阴沉的色彩。再就一言不发自己要回房去,仿佛刚才折腾了全府起来的认不是他似的。

张掌柜抓住他的手关切问他,反而得了张二爷诡异一笑的回应,话却是一句都不说。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张二爷的人就更加古怪。前些天大概吃五碗饭和五盘子菜也就能暂时饱腹出门去了。谁知今天在家里连吃了双倍还说饿,直让厨房再做。

如此种种虽然时间上提前了一些,但是与清让说的没有丝毫差异,这才不得不让张掌柜信了其中的离奇。再等他和自己母亲说起遇见清让的经历,老人家也不管这到底是真是假,立刻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要往上爬。

这么一出才有了现在张掌柜寻人无果后来找昨天和清让一桌吃饭的徐平,以期他能知道点什么。

徐平即便也被这中巧合弄得有些糊涂,但他心底里不信这些自然还是不会立刻转变。

“四处客栈都去问过了吗,城里不算大,找个人应该不难,张掌柜那边若是缺人手,我这边的伙计只管先拿去差遣就是了。”

无论张二爷多不成器,可人命到底是人命,不能眼见着他死了去。

张掌柜虽然失望却也连连道谢,后不敢浪费时间的借了徐家的几个伙计一起离开了。

徐平将最后几笔账目对好,放下算盘的时候回想起这件事情,又回忆了清让的模样。

看来这小神棍骗人的运气也不错。

大祥前面跟着张掌柜走了,徐平一个人沿着城中河道往家走。虽然天色还没有全黑,落日的余晖尚且笼罩着大地。他一向不喜欢顶太阳,阴天还好,太阳光照多了他浑身就像是给火烧着了一般的不舒服。平常等天色全黑再离开铺子都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