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2)

薛府贵妾 猫咪爱柠檬 3638 字 2023-11-12

等着屋里头清净了,薛二郎给薛老爷掖掖被角,道:“父亲只管安心养病,府里头万事都有儿子在,莫要操心。”说着就要走,却被薛老爷死死扯住了衣袖,十分不高兴地扭过头道:“难道父亲要替我那混账二叔求情吗?”

说着转过身,气道:“他若是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兄弟之情,瞧见父亲的病容,闻着这满屋子的汤药味,便不会问也不问父亲一声,便当着父亲的面儿就胡闹起来。我当年虽是年幼,却是晓得,这个二叔可是分得了薛家一大半儿的家产才离开的薛家。”

“父亲您也想想,这素来是长子继承家业,便是分家,那也是长子分得大头儿,偏咱们家掉了个儿,次子倒是分了大头儿。若非是还要养那当时还尚在人世的祖母,我那二叔不定把这宅子都给要走了。父亲,我知道您素来心软,只是您不能叫我也跟您一般模样吧!”

薛老爷自知自家是个软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叫个弟弟,叫个媳妇儿,骑在头顶上半辈子,哪个都不把他看在眼睛里。只是那毕竟是他的弟弟,他晓得他那性子,若非是败光了家产,在外头混不下去,再也不会转回家里头的。

软了嗓子慢慢道:“二郎,好歹是你的亲二叔,他那性子我知道,必定是外头没个落脚处,才混账起来想要闹腾的叫我给他银子。你且宽宽心,看看他若是没个落脚地,且先叫他在家里头住上几夜,也不能就叫他流落街头不是?”

薛二郎听了顿时大叫一声:“父亲!”然后怒不可歇地道:“当初为了分家,那人有多混账难道父亲你不记得了?母亲虽是有许多的不是,可说起坚贞守节,那可是没得说的。为了惹得父亲动怒分家,他竟敢调戏他的亲嫂子,把我母亲羞怒的一根白绫差点就没了性命。父亲你都忘了吗?父亲,别说我不答应,便是母亲那里,也不会同意的。”

薛老爷哪里不记得这回子事儿,不由得作难地皱起了满脸的褶子,拉了拉薛二郎的衣袖,道:“我知道他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是心疼他,为了他。你祖母当初弥留之际,甚个事儿都没交代我,只交代我一件事儿,就是要我去找你二叔。还要我保证,若是你二叔有了难,我这个做大哥的,别记恨着当初的事儿,帮帮他。我是答应了你祖母的,二郎,若是由着他流落街头,以后到了地下,我可怎么见你祖母的面儿啊!”

薛二郎这才记起来,自家父亲是个大孝子,而二叔能成了那个德行,他那个祖母可谓是功不可没。然则他素来敬重他的父亲,并不想同他起争执。

闷头想了一会儿,这才在薛老爷殷切的眼神中慢慢道:“二进里头我可以收拾出几套院子给他住,可后宅子里不许他进。还有,吃喝穿戴府里头自有供应,可万一赌场里头拿了借据来找我要钱,只要有一次,我便找人敲断了他的腿骨,叫他窝在家里头哪里都去不得。”

薛老爷瞧得儿子一脸的煞气,哪里还有半句二话。于是薛二老爷在角房里被狠狠揍了一顿,又被薛老爷谆谆嘱咐了一番后,才在二进院子里安置了下来。

苏氏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后头见得那薛二老爷并不能进得后宅子里,又听说已经被自家二郎给揍了一顿,二郎那里又承诺,若是他惹是生非,便打得他满地找牙,这才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头,倒是再没了功夫,去寻顾扬灵的不是了。

而孙昊这里,却是一纸诉状,将薛二郎告到了荣阳县的县老爷那里。然则县老爷接了诉状,眼睛往状纸上一扫,只说叫孙昊回去等着,回过头却是叫了一个差役,往薛府里头递了信儿去。

薛二郎这边儿刚刚满头包地安排好了薛二老爷一大家子,没料到刚转回了吟风阁,便见着福安脸色古怪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状子,蚊子哼哼一般地道:

“二爷,县老爷叫人来报信儿,说是姨奶奶的兄弟,把二爷你给告了。还说,这老话说民不告官不究,那状纸上的罪名若真是叫起真儿来,也是麻烦事儿一件,叫二爷小心着些,莫被人摸到了把柄,对簿到公堂之上,那可是要不好看的。”

薛二郎一呆,然后接过状纸一路看下去,不由得面露苦笑。那孙昊可真会给他添麻烦,不但状告他停妻再娶,还状告他霸占顾家家财,强占顾家孤女。

叠起状纸,薛二郎道:“我记得库房里有盆金子打的桃树,叫作什么延年益寿桃儿的,上头还嵌着红宝石和珍珠的那个,包好了送去县老爷家里,就说这是家事,多谢县老爷操心了。”

孙昊那里闷闷不乐地转回了薛府,他虽是年纪小,可下意识便觉得,那个县老爷大约是在诓骗他,甚个回头等着,难道不该是传那薛二爷上堂对质吗?

正要往东院儿里去找姐姐,不料福安等在半路上,见了孙昊笑眯眯走上前,道:“孙少爷,二爷那里备了一桌儿的好菜,只等着孙少爷赏光呢!”

孙昊自来便不待见薛二郎,脸一冷,哼道:“不去,我去找我姐姐。”

福安忙截住了拔腿要走的孙昊,硬着头皮扛着孙昊好似要杀人的目光,道:“二爷说了,要同孙少爷说说姨奶奶的事儿。”

孙昊眼睛一眯,蓦地便有了不好的感觉。为甚他才去递了状纸,回头薛二爷那里便要请他吃饭,还说要和他说说他姐姐的事。唇一抿,哼道:“去便去,还怕了你们不成?”

吟风阁的暖阁里,薛二郎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头,见得孙昊来了,唇上浮上一抹笑意,道:“昊郎来了。”

孙昊眼一眯,脸一拉,哼道:“叫我孙少爷。”

薛二郎便笑道:“好好,孙少爷来了,来来,请坐。”说着站起身,给孙昊拉开了椅子。

孙昊不停地打量着薛二郎,薛二郎笑眯眯的模样,叫他想起了小时候,娘给他讲的,笑面虎的故事。哼,便是老虎他也不怕他!

两丛剑眉耸了耸,孙昊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薛二郎笑眯眯回到对面的椅子上,道:“说起来,还没和孙少爷好生聊过呢!”

孙昊龇牙咧嘴笑了一阵,道:“我同你没甚可聊。”说着俯身过去,盯着薛二郎道:“我听过这么一句话,说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你是这荣阳县里头数得着的富贵人家,同县老爷的交情不错吧!和我说我姐的事儿,呵,你晓得我去县衙告你了,是不是?”

薛二郎笑得更欢了:“孙少爷果然聪慧,我这儿还没说话呢,你可什么都猜到了。”

孙昊重新靠回椅背上,冷冷盯着薛二郎,半晌,笑道:“我晓得,你薛家家大业大不好对付,可那是我亲姐姐,我便是螳螂挡车,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任由她在这薛府里头被你们磋磨。”

薛二郎蓦地敛了笑意,抿抿唇,认真道:“我晓得,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叫灵娘受了许多的委屈。可你相信我,我会把所有错误都纠正过来的。”

孙昊却凉凉一笑,勾起唇角冷淡道:“你知错就改,浪子回头,我姐就该拍手欢庆,觉得心满意足吗?”说着眉梢一冷,恨声道:“那时候她孤单单的一个人在你们薛家,你这个未婚夫,若是怜惜她半点,护着她半点儿,如今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承你的情。”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我可是知道的,你那母亲给我姐喂了甚个伤身子的汤喝,想要害死我姐。还有你的那些女人们,没本事挟制得住,你就不要纳进府啊,纳进来管不了最后叫我姐吃了亏,你算甚个男人。如今轻飘飘几句知错了,改了,就行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薛二郎立时胸前起伏,面色铁青,默了默,忽的一笑,道:“没错,孙少爷说得极是。然则灵娘她已经嫁给我了,她是个什么人你是知道的,打小就被教了三从四德,柔弱温顺,虽是骨子里是个倔的,可我晓得,你便是带了你姐回家,她也不会如了你的意,改嫁他人的。”

孙昊登时面色青黑,起身一拍桌子,道:“那又如何?我就养了我姐姐一辈子,也比叫她陷在你们这污泥之地里好受得多!”

“你说甚个是污泥之地!”却是从门外传来一声尖叫,苏氏“砰”的踢开了门扇,怒气冲冲走了进来,看着孙昊脸上扬起一抹鄙夷的冷笑:“我当是哪个?原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啊!”

孙昊登时大怒,薛二郎皱起眉头喊道:“母亲!”

苏氏见得薛二郎吼她,顿生不悦,甩了帕子尖声喊道:“我说错了吗?不是那个贱人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弟弟,莫非是那个贱人外头寻来的姘头儿不成?二郎,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家,你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了家门,还叫旁的人家怎么看待我们?”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却是孙昊忍不住了,一下跳将起来,指着苏氏大骂道:“你们是有身份的人,却怎的不做人事儿呢?明明订好的婚约,不履行另娶了旁人,还霸占了人家的财产,又要去谋害人家的性命,你这是人做的事儿?”

“骂我姐是贱人?你们才是真正的贱人!不,你们连贱人都不配!什么玩意啊!怪道儿子养得这般不是东西,原来做母亲的就不是个东西。原先我姐家好的时候,你们来来往往笑脸相迎,一朝家破人亡了,啊,你们就牟足了劲儿往死处欺负人啊!我呸!”

孙昊吐得一口痰出来,嫌恶地看着苏氏道:“我看你们比那茅房里头的蛆虫还要叫人作呕!真真儿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一样米养百样人,怎的就养出了你们这种叫人恶心的下作人呢?”

苏氏长得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再不曾被人指着鼻子如此辱骂,气得浑身打着颤,转头盯着薛二郎尖声叫道:“二郎,你就任凭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如此这般的辱骂你的母亲,你也不管吗?”

薛二郎亦是被那孙昊的一番辱骂气得头昏脑涨,可他明白,这孙昊可是灵娘心尖尖上的人。欺负了灵娘,灵娘倒还不会怎的记恨他,可若是欺负了这位大爷,灵娘那里本就待他寥寥情谊,以后哪里还会愿意跟着他,不定还真是如了这小子的意,跟着他跑了,然后改嫁给旁人了。

薛二郎左右为难地立在原地,苏氏见得自家儿子竟是一副踌躇的模样,顿时悲由心生,气冲丹田,将嗓子扭曲的极其尖细,厉声尖叫道:“二郎!你是耳聋了,还是心瞎了!没看见你的亲生母亲叫人指着鼻头辱骂吗?”

说着不禁跺脚留起眼泪来:“那只九尾狐狸精可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看你现在昏的。我早说了,那就是个丧门白虎精,早早儿撵出了家门大家都清静。”

却是孙昊哈哈一笑,狞着脸皮看着苏氏道:“你若是能劝得你家儿子放了我姐走,我给你磕仨响头!”

苏氏盛怒异常,只觉一股凉气在心肺里窜来窜去,不由得冷笑道:“不必你磕仨响头,这就撵了你姐姐出去,没得叫你们这对儿关系不明的姐弟脏污了我薛家的清净。”

转头盯着薛二郎,愤声道:“我是必定要逐那顾氏出府的,你若再阻拦,我便寻了一根绳子,吊死在你薛家的祠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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