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朝夕想象中,他们现在应当是打的不可开交,雁道君时时刻刻等着她去拯救。
那么他哪儿来的功夫分出神识来指导她控制识海?
意识到这一点,年朝夕险些破音:“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她整个人瞬间慌到不行。
然后她就听见雁危行声音沉稳道:“你别慌,问题还不大。”
年朝夕:“……”
她听见他淡淡道:“这里有个大家伙想吞了我的生机,但估计是没想到我是个硬骨头,现在我们两个正在对峙。”
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年朝夕听得险些心肌梗塞。
有个想吞了他的“大家伙”在一旁,而且雁危行既然说是“对峙”,那就是说他现在也解决不了那个“大家伙”。
这生死关头,对他来说叫“问题不大”?
年朝夕深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现在的雁危行有点儿不对劲,而且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对劲,而是说……他仿佛一瞬间游刃有余了起来。
之前的雁危行遇事往往也都游刃有余,但那时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是出自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而现在……是一种仿佛对万事万物的漫不经心。
年朝夕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雁危行,你恢复记忆了?”
雁危行那边安静了片刻。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年朝夕熟悉的那种包容温柔。
他说:“想起来一大半了,兮兮……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年朝夕:“那你就等我过去。”
雁危行:“我瞒了你很多事。”
年朝夕:“你又不是故意的。”
雁危行轻笑了一声。
笑声落下,他淡淡道:“他们要过来了,兮兮,我在这里等你。”
下一刻,红色的光球在年朝夕脑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朝夕一顿,随即更加迅速的用神识一遍又一遍扫过密密麻麻的溶洞,脑海中迅速解析着。
狗比净释都过去帮忙了,她的雁道君还是孤军奋战。
她死的那两百年也就算了,她既然还活着,又怎么可能看着他孤军奋战。
不管是谁,想吞噬他生机的、想拿他达成什么目的的……
——都给我滚的远远的!
一瞬间,年朝夕的神识迅速攀升,一缕缕神识顺着复杂的符文溯逆而上,最终都通通汇集到了同一个地方。
年朝夕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万千溶洞中阵法的节点,她找到了!
……
地下百丈。
雁危行站在一个巨大的骨架之下,转头看向了缓缓走过来的净释。
净释身边,黑色的死气幻化成似龙似蛇的模样,黑气之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像是一双眼睛一般,死死的盯着雁危行,散发着焦躁又忌惮的气息。
那死气之中隐隐有阵法的图文显现,那阵法与百丈之上溶洞中的阵法相连,纯白的生机正源源不断的被那阵法剥夺,然后被眼前的死气吞噬。
它吞噬一分,便也壮大一分。
成百上千的人修妖修被剥夺的生机,居然是供养给了这死物。
雁危行收回了落在那死物身上的视线,淡淡的看向净释。
净释笑道:“雁道君,我们又见面了。”
雁危行看了他片刻,平静道:“你对兮兮动手了。”
净释讶异的抬了抬眉,随即笑道:“切磋而已,小城主着实出乎意料。”
雁危行没有说话,眼眸中却添了两分杀意。
净释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笑道:“但是更出乎意料的是雁道君啊,雁道君分了一半心脏给小城主,实力本应削弱才对,但没想到雁道君实力削弱之下又被死气侵入经脉,居然还让我这小家伙无从下口,该怎么说呢?果真不愧是当年凭人族之身让整个魔族无不臣服的人。”
雁危行眉眼淡淡,没有对净释如此了解当年的事表示丝毫惊讶。
他只抬眼看了一眼那死气,平静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做的?你千方百计剥夺那么多生机,就是为了喂这么个死物?”
净释却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巨大的骨架。
他道:“若是道君再晚来个一年两年,我这死物说不定也能变成活物了。”
雁危行神情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