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过去了的……她既然做了决定,便定然不会后悔。”程安叹息一声,连忙拍了拍她的背部,“逝者已逝,多说无益,还是活着的人得好好珍惜。娘可别再说话了,眼下要好好休息才对。”
她故作腼腆,一边羞涩笑着,一边转移话题道:“而且啊……大公子对我可算不错,前几日春日踏青,大公子扔了手中军务便来,当真是一片真心。”
她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心…个鬼。
他那架势,搞不好得还以为她是过来投毒的。
“那是他该做的。”谢大夫人冷着脸,相当不留情面,随即又稍稍缓和下来,“湛儿生性淡漠高傲,我日前还担心你会让他欺负了去……现在看看,他没委屈你,那便是好极。”
程安叨米式点头,又同她宽慰几句,心底又琢磨了几幅药方,等她睡下,便做告辞。
可出门没出院子,庭院门口,又撞见熟人。
程安果断上前拦住人家。
见个娇小清瘦的身形挡在自己面前,谢湛垂下眸,立在原地,静静瞧着她。
“娘要睡啦。”程安朝他弯起一个甜蜜笑意,手一摆,动作却颇有赶人的意味,“大公子,还请原路返回。”
大抵,这就是仗势欺人。
程安开心了,这天下,可没几个人有机会,能大摇大摆赶神君走。
难得,难得。
然而谢湛注视着她,以及丝毫不为所动。
片刻后,他竟突然轻笑了声。
“是母亲派人来寻我。”
话音一落,他同样大摇大摆侧开身,换了个方向,绕开程安朝着里屋走。
第12章玄阴体变
谢湛还未掀开帘子,便听见屋内有声音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本该睡下的谢大夫人正坐上座,见谢湛掀帘走进,面容威仪肃穆,话语却夹枪带棒。
谢湛拱手行礼,淡淡答曰:“母亲既染风寒,湛不敢不回。”
他抬手示意屋内其他侍从出去,自己则从容端坐在于她对面。
“我且问你。”
谢大夫人咳嗽一声,眉峰稍稍皱起,语气格外严肃,“自成婚起三月来,你可曾回府留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不曾。”
即便如此,谢湛应答得依旧果断不停顿,甚至任何解释意味都没有。
谢母为他这话一噎,随即一拍桌案,态度越发疾言厉色:“你倒是还敢说?军中事务多少,我不清楚?何事值得你日夜不归宿?”
“此事关乎重大。”谢湛沉默片刻,起身抬手行了一礼,“恕我,不可奉告。”
谢大夫人虽气性不算温和,但眼见对方如此,便真以为是什么不可说的大事。
她握住手中温热茶盏,稍稍思忖片刻。
这些日子,谢湛行踪不定,每每派人去军中询问,都道谢湛确实有公务在忙。
真是什么要紧的秘务也不定。
至此,她只好叹息一声:“得了空,你记得多陪陪安安。新婚燕尔才多久,总让妻子整日独留房中,像什么话。”
“湛儿明白。”谢湛垂下眸,低声应道。
答应归答应,可谢湛自己心里也清楚。
如今即便他愿意花些时间同程安说些话,可人家却再也不会有想和他共处的闲心了。
他视线不自觉朝镂空花窗外扫了一眼,屋外是一条寂静的青石地面,除此之外,只有稍寒微风吹皱一池空落落的荷湖。
程安很喜欢在那里玩水,夏季的时候,她会亲自下水采许多莲子生藕炖成一锅香喷喷的汤,隔着数个院子,也能闻得到莲子那股宁静的清淡幽香,那香气最后让丫鬟送进了他的院子,却又总是原封不动得还了回去。
谢湛好像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直到谢大夫人咳嗽一声,他方才将注
意力渐渐移回。
“随你……”谢母见他神情缓和之中有几分暗色,一刹便了悟他在想什么,话锋一转,别有一番意味,“届时,可别后悔就是。”
谢湛皱眉:“我从不后悔。”
程安一回到房中,便让红玉出去。
她盘腿坐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