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既是快死了,又如何拟得出和离书。”

程安闻言,拖长音调“欸”了一声,颇有花言巧舌的奸商模样。

“好说好说。”

但见她从袖中翻开自己的荷包,又在夹层中折了一折,翻出一张叠的齐齐整整的宣纸来,甫一翻开,尾部落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谢湛:“……”

还真是时刻备着。

程安完全没害臊自己的字,将书递到他面前,还晃了晃:“你看这一地血,刚好能拿来画血手印,别浪费了。”

胸腔里的内伤似乎又重了一点儿。

“看来,我同你请的夫子,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谢湛似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惨样,避开话题,竟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程安举着和离书的手一僵。

谢谢。

有被冒犯道。

这短揭得很是要命。

要知道,往日多少来求她治伤的妖鬼,最后有一大半死因是看错她鬼画符似的药方。

“殿下重伤不方便行动。”

她咳嗽一声,把话题又掰扯回来,也学着谢湛风轻云淡的模样无视他的话,声音几分柔媚。

“不若,我替殿下按手印?”

“……”

听她没有任何反驳,谢湛阖上眼,嗓音又沉又有几分哑:“约定继续。”

他再睁眼,似乎抛开了什么多余的情绪,用慢悠悠语调道。

“我不会死。”

沉沉话音刚落,程安只觉得本就狭小的空间似乎更狭小了些。

她眨了眨眼,转过身,却看见一柄钝重的古剑横躺在车厢内,漆黑古朴的剑身威风凛凛。

可惜,因为剑身又大又沉,此时这柄应该气势勃勃号令天地的重剑,此刻只能生硬地卡在车中

笨拙厚重,完全动弹不得,显得几分滑稽。

“时寸?”

程安一眼便瞧出重剑身份,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湛:“你竟召得出时寸?”

剑灵这种东西,存留时间越久,实力越强,召出来需要的灵力也就越多。

谢湛能召出来时寸,却连凡躯上的一点儿小伤都解决不了,这实在说不过去。

除非,这剑中剑灵,是活人以身祭剑所得……

程安摇了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压下。

谢湛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虽说此人神格主掌杀戮,但也并非滥杀之辈,活人祭剑……着实有伤天和,他应该做不出来。

大抵是还有什么别的底牌。

他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剑身上的力量化成一点儿微弱的白光,顷刻,车厢内骇人的血迹便如露水蒸发,渐渐缩小至消失无踪。

程安脖颈上的粘稠感也一点一点消退,皮肤重新接触空气,清清爽爽,见谢湛胸前那大窟窿没了踪影,心底默默感慨一句。

——剑灵真好用。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谢湛身边坐下,顶着他视线翻开他掌腕,并指探了他的脉象。

谢湛睫毛微颤,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觉得搭在手腕上的指尖有些烫。

这一探,程安就收回方才的话。

一点都不好用,全是表面功夫。

她摇头,看向谢湛道:“你不会真以为,拿层灵力遮一遮,就没事了吧。”

这话听起来关心,但程安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要是死了,神魂归位,自己再去玉宸殿要说法,人家可未必会认自己和一个女鬼的约定。

谢湛见她面色急切,心底情绪过了几重,竟然和她解释起来:“会自愈。”

……

程安一愣,再探脉象,细细品去,却发现还真比刚刚平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