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硬,又有几分陈旧,尽管她的动作很轻,但每一次翻身还是会发出一些响动,月光透过破洞的窗户洒落,铜镜旁的银簪流动着清冷的月辉。
少女看了片刻,掀开被子起身,套上鞋来到桌边,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中。
没有一点精心雕琢的纹案,很简单,尾端做的比寻常簪子要尖,稍不注意刺到皮肤应该就会见血。
握在掌中冰凉,可嘉月心底却有了暖意。
第二日清晨,她梳了简单的发鬓,用簪子固定,又戴上帷帽。
他们三人用完早膳便启程出镇。
这一段路很短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行至官道的岔路口,该分道扬镳了。
“温姑娘,我们有缘再见。”
“保重。”
依旧是林淮里开了口,嘉月拨开眼前的轻纱,撩开窗帘,一双大眼睛氤氲着清透的泪光,心口像被凌乱的线团缠绕着,纠结又难耐。
最后她鼓足勇气看向高坐马背,望着遥遥的西方,强大而凶悍的男人。
“二位公子保重。”
“嘉月不会忘记你们的!”
最后一句话散在了风中,随着尘土飞扬,又落地,陆凛在她刚说完“保重”时便打马远去。
纤细的手轻轻捂着胸口,嘉月低垂着小脑袋,泪水滴落在手背,蜿蜒而下,打湿了衣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陆凛的背影,便觉得心闷得有几分喘不过气,很难受。
或许是他救过她,尽管很凶,却让人安心。
马车慢悠悠地向东行驶,中午的时候车夫在路边停下,开始用干粮。
男人不到三十岁,虽不及陆凛高挑,但十分壮实,蹲在路边大口啃着饼,咂巴着嘴,“咕嘟咕嘟”地喝水。
而那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随着风隐隐浮动的窗帘。
轻纱的遮掩,越发能勾起好奇,以及某些躁动不停的欲.望。
第4章遇跟随
车夫耳边还回响着她道别的声音。
他从不知女人说话可以这般好听,天上的仙子应该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一定生得很美。
大抵像是印证,风又大了些,吹开帘子的一角,露出嘉月正拿着饼的白皙小手,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下颚线,以及那樱红饱满的唇瓣。
少女心口惴惴不宁,侧首时窗帘已经落下,她便也没有再掀开去看。
车夫是林淮里找的,不会是坏人。
“姑娘,旁边有个林子,你下来活动活动吧,我们下午得赶路,要在天黑前到前面的县城。”
嘉月嗓子细,干粮咽着费力,一块饼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还喝了许多的水,是该出去一下。
轻轻撩开帘子,她踩着车夫备好的木踏从车上下来。
提着裙摆,嘉月轻轻踩过断裂的树枝和干枯的叶子,细微的声响在静谧的林中有几分突兀。
她不敢去往深处,正准备寻个粗实些的树,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嘉月转过身便看到离自己不过五步远的车夫。
“你,你为何跟来?”
心跳得慌乱急促,少女的嗓音因着惊惧变得哆嗦,她缓缓后退,扶着身后的树。
“姑娘,你们大户人家的千金不是最讲究名声,你不光走失在外,还和我这车夫孤男寡女好几日,回去了肯定也嫁不着个好人家。”
“我那婆娘走得早,家里就一个十岁的儿子,还有几亩良田,你跟了我我一定好好疼你。”
“别怕。”
那男人边说边靠近嘉月,还朝她伸出那双粗粝的,黑黝黝的大手,少女隔着轻纱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恶臭和恶心。
“我父亲是当朝太傅,你若伤害我,他是不会让你活命的。”
“你,你不要再过来了......”
少女一步步后退,而那男人也一点点紧逼,危险在酝酿,林中的气氛越来越可怕。
“那要了你我岂不是一步登天!”
谁曾想这句话反而让车夫眼睛一亮,也不管真的假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上了她绝对不亏!
男人猛地扑上前拽住飘散在嘉月身体四周的轻纱,帽子受不住他这样的拉扯,猝然滑落,甚至扯落了几根青丝。
即使林中昏暗,少女的容颜却像是踱了光,车夫看痴了。
在她越过他往林外逃跑时才反应过来。
用尽全力奔逃的嘉月抽出银簪,一头青丝瞬间落下,在风中飘散,男人攥住她纤细胳膊的同时,少女猛地闭上眼睛,用银簪不管不顾地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