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了父亲正急匆匆朝着这边过来。
白伊稍愣,讷讷地停在了原地。
白骏毅一看到女儿,霎时松了口气。
“一一,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白骏毅温声道:“你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白伊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白骏毅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白骏毅低声问她:“是不是还在生爸爸妈妈的气,所以不想回家啊?”
白伊轻抿嘴巴,回:“没有。”
“真的没有吗?”白骏毅语气温和。
白伊不说话了。
白骏毅没有着急带白伊回家,而是拉着白伊在长椅上坐下来,跟女儿近距离的面对面交流,说:“一一,今天你说的那些话,爸爸妈妈都听进去了,杨老师后来也跟我和你妈妈聊了很多,我们很深刻地反思了我们这些年对你的所作所为,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希望你能给爸爸妈妈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白伊眼眶泛热。
她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咬紧嘴巴没说话。
“过去是爸爸妈妈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让你委屈难过了,对不起,爸爸郑重地跟你道歉,”白骏毅低叹了声,继续道:“爸爸妈妈是第一次做父母,没有经验,总想把我们以为最好的都给你,想让你按照我们安排的路走,因为这样你就能少走很多弯路,至于现在对你要求严苛,也是想希望你将来能更轻松些,但我们忽略了你的个人意愿,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没问过你想不想要就把我们的想法擅自塞给你,真的抱歉。”
白伊的眼泪簌簌落下来。
她死死抠着自己的手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伊君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
她开口,柔和的嗓音里透着些许虚弱,对白伊说:“一一,既然你那么想读海大,那就去吧,爸爸妈妈不拦你了。”
白伊蓦地扭过脸。
伊君婉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又憔悴,恍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白骏毅皱眉严肃道:“你身体不舒服不在家好好躺着,出来干嘛?”
伊君婉嘴角轻牵,笑说:“看你迟迟没把女儿接回家,坐不住。”
她说着,走过来坐到了白伊另一边。
伊君婉拉起白伊的手,轻轻摩挲着,语气歉疚地说:“一一,过去是妈妈逼你太紧,对不起啊宝贝,妈妈让你那么难过失望,妈妈不是个好妈妈。”
白伊泪眼朦胧地耷拉着脑袋,只有眼泪汹涌地往外噼里啪啦地掉落。
喉咙发紧得厉害,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想玩滑板就玩,想去旅游就去,想听演唱会就听,跟谁交朋友跟谁谈恋爱,爸爸妈妈都不干涉插手,只要你喜欢开心就好。”伊君婉说到这里,哽咽了下,才继续往下说:“爸爸妈妈爱的就是你,不管你成绩好不好,你永远都是我们最优秀的宝贝女儿。”
白伊已经泣不成声。
“一一”伊君婉给白伊擦了擦眼泪,忐忑而小心翼翼地请求着问:“别怪爸爸妈妈了好不好?”
白伊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点头。
她倾身搂住伊君婉,边哭边说:“对不起爸妈,我今天说话也有点重。”
伊君婉流着眼泪笑。
她轻轻抚着女儿纤瘦的脊背,温柔安抚:“没事啊,没事的。”
要不是女儿那些话,她和丈夫也不会意识到他们和女儿之间的症结有多严重。
隔天周五。
因为临近高考,学校为了鼓舞学生们的士气,办了一场“大胆说”的活动。
每个学生都有机会站到高台上,对你最想要感谢的同学说几句话。
五月下旬的天气逐渐炎热。
风和日丽的上午,一群学生站在操场,聆听着别人的心声,同时等待着自己上场。
这次依然是按照学号来。
周雾寻第一个上场。
他从容不迫地阔步走向高台,一步俩台阶地快速上去,站到了最高处。
周雾寻垂眼看着台下那么多的看众,目光逡巡了下,最终落到了那抹娇小的倩影身上。
周雾寻的唇角无意识地翘了下,旋即用力高声喊出来:“去年4月21号在广播室放歌的那位同学!谢谢你!”
白伊的心倏的一颤。
她怔怔地望着高台上的他。
男生穿着宽松合身的蓝白色短袖和蓝色校服长裤,身形挺拔而张扬。
微风拂过,他的短发被吹得微微凌乱。
明亮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把他一头黑发晕成了好看的茶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