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他爬起来转身便走,被金不语喝破:“独孤默,别装了,你都听到了!”

独孤默转身,与世子坦诚相对:“是的,我都听到了。”将难题抛给她:“世子预备拿我怎么办?”

金不语披衣坐了起来,散着头发唇色发白,竟难得的透出一丝娇弱之气,以前独孤默不知道她是女子还在肚里不知道骂过多少回狗世子,现在知道真相内心复杂不已。

“杀了还是活埋,你自己选一个吧?”

金不语从来玩世不恭,难得露出冷酷的一面,满眼杀气,抽出了床头悬挂的长剑,剑锋直指独孤默:“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为我保守秘密!”

独孤默注视着她的双眼,想起两人共同度过的许多日夜,还有被她护着一路从北狄逃回来的艰难,他一步步走近世子,莞尔一笑:“我这条命是世子救回来的,现在你想拿回去,悉听尊便,我并无怨尤!”

他走的并不快,可是到底还是一步步站在了金不语的剑尖之下,寒意森森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很快便有一粒血珠从剑尖处沁出,沿着脖子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舒观云冷眼旁观,高妈妈被吓到了,急忙要拦:“世子……”又想起姜娴的重托,万一独孤默泄秘,等待世子的是什么都不用去想。

她又不敢拦了。

金不语静静看着他,少年人的骨骼好像竹子,经过一季的春雨就拔高了一大截,他初来的时候比自己还要矮一些,后来从北狄回来也将将与她齐平,可是现在夏季未尽,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如果没有流放至幽州,他或许在京城的暖风之中观春柳夏荷、秋菊冬雪,吟四时风月,写激昂文字,度闲淡人生。

命运何等奇怪?

少年人执意往前,无惧生死,她常年手握刀剑,能感知剑尖刺破了肌肤,刺破了肌肉,再刺下去便要刺穿了喉咙,这样美好的少年郎便要委顿倒地,命殒黄泉。

她手中长剑仓啷一声落地,少年郎茫然的站在她面前,沉静的眸子瞧不出悲喜:“你……不杀我了?”

他能感受得到世子在刹那动了杀心,且杀意坚定。

“你的脑袋就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哪天要是让我听到一点秘密泄露,必将你扒皮抽骨,大卸八块!”她说:“滚吧!”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写个戏本子,于是翻开西厢记看了大半日,然后看到一段描写: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但蘸著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

捂脸,好香艳啊。

——————最近神兽归家白天写文简直要命,今晚我趁夜半再更一章,我好期待下面的剧情啊睡不着了太激动了今晚熬夜也要写出来,大家先睡明早起来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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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银簪记》公演两天,幽州城内跟过大年似的,到处都是听戏的百姓,还分出了流派,这位觉得徐家班的何莲长的漂亮,那位觉得吴家班的周诚英武,另外一位觉得江家班的唱腔流丽悠远,柔情万千,总之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

第三日上,幽州城内的戏台还在唱,金不语带着手底下的人骑马回营,独孤默跟影子似的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世子马上挺直的腰板,依旧不能将女子与世子联系在一处。

他有时候觉得是自己疯了,产生了幻觉,可高妈妈护崽似的守着世子不挪窝,连饭都恨不得喂进世子嘴里,他在明轩堂厢房里憋了一日两夜,侧耳听院里的动静,发现世子连晨练都停了,又觉得自己听到的事情是真的。

既然世子是真的,那芸娘带来的俩儿子又是谁的?

独孤默满脑子问号,只能全都存起来等着自己寻找答案。

正午时分,京中传旨官员入营,嘉奖大破北狄军重创三王子的金不畏。

定北侯率众将接旨,时隔两月,金不畏再升一级,从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一跃而升至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升职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传旨官员读完了圣旨,请众人起来之后,将圣旨交与定北侯,赞道:“听说金不畏是侯爷的大公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同样的事情再做一次,定北侯尝到了甜头,渐渐心安理得起来:“大人请——”陪着传旨官员入厅,连其余将军们震惊到失语的表情都可忽略不计。

卜柱:“……”妈的好气哦!

可是不能打人,更气了!

万喻:“……”侯爷八成是疯了吧?!

柴滔:“……”这个女婿不能要了,必须要退婚!不但冒领功劳脸皮厚,还人品卑劣!

其余诸将:“……”

侯爷这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唯有金不语很平静,她甚至向金不畏祝贺:“恭喜大哥官职又升一级!”

卜柱暗骂:世子是不是傻?被金不畏这小人占了功劳居然还去恭喜他?难道不应该当着朝廷传旨官员的面将他暴揍一顿?

金不畏得意又心虚——他的升官与定北侯的疼爱分不开,金不语是嫡亲的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占了功劳!但同时又担心哪天失踪的孙春愈冒出来,忐忑又矛盾。

营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大家更多的是对定北侯行事的质疑与不满,同情世子的同时,对金不畏也是厌恶之极——都是军伍里拿命搏来的官职,今日定北侯敢让自己钟爱的庶长子占了嫡子的功劳,他日说不定就会让金不畏冒领了他们的功劳,物伤其类而已。

傍晚,定北侯设宴款待京中来使,派人请了城里的戏班子入营唱戏,营里才渐渐热闹起来。

定北侯近几日一直在营里住着,并没有见识过幽州城里这出大戏,吩咐下去在校场搭了戏台子,周围燃起了篝火,传令各营校尉及以上官员参加晚宴听戏。

云板响起,何莲袅娜上台,腰肢柔软如春柳,嗓音甜腻如饮蜜,柔柔一声“表哥”令台下听戏的年轻儿郎们酥了一大半。

定北侯疑惑:“这是什么戏?”

杨力去城里请的戏班子,凑趣道:“这是最近三日在城里新出的大戏,各家戏班子跟约好了似的在演,好像叫什么《银簪记》,百姓们都喜欢看。”他整日随侍定北侯,哪有功夫去城里消磨时间?

定北侯挥挥手令他退下,陪着传旨官员边喝酒吃肉边听戏,只是越听越觉得这莫名的熟悉感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