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邴洪是定北侯心腹,每年军中采购的药材军衣蔬菜粮油肉类都从他手里过,在营里是一等一的肥差,却不必上前线去搏命,比军中许多将士们都过的滋润,背后又有定北侯撑腰,为人甚是倨傲。

姚一可不过是府里妾室的大哥,邴洪也不怕得罪了姚姨娘,人倒是应约而来,不过进门就嚷嚷着要见蕊蕊:“听说如意馆里属蕊蕊姑娘最美,还不请蕊蕊姑娘出来?”反正也是姚一可请客,他倒不怕花银子。

包妈妈与世子爷打交道久矣,平日瞧着世子爷笑眯眯的,可发起脾气说不定连房顶都要掀了,最近的一次是她怒打前姐夫窦路,令人印象深刻。

这位小祖宗可不能得罪,当即陪笑道:“蕊蕊房里有贵客,还请两位爷点别的姑娘。”

邴洪不肯,非要见蕊蕊,还大声嚷嚷,包妈妈耐着性子解释:“这位爷,蕊蕊姑娘房里的贵客奴家真得罪不起,不如爷改日再约?”

邴洪没想到包妈妈不识好歹,骂骂咧咧闹了一场,还是被包妈妈死死按着没放上来。她倒是想把人放上去,让楼上那位小祖宗收拾这蠢头蠢脑的汉子,但想想蕊蕊房里名贵的摆件,恐怕到时候心疼的就是她自己,花了老大力气才将人劝住。

邴洪没见到想要见的美人儿,连带着迁怒请客的姚一可,姑娘也不点酒也不吃,怒气冲冲走了。

姚一可塞了张银票给包妈妈,向她赔礼:“都是爷,得罪不起,妈妈见谅。”

包妈妈见到银票便换了笑脸,况且这位也是熟客,时常带人来如意馆谈生意,当即感同身受道:“这位爷的脾气也忒大了,姚大爷辛苦了。”

姚一可鬼精,进如意馆之前便见到了世子的车驾,况且包妈妈又收了银子,当即凑近了压低声音问:“可是世子爷在蕊蕊姑娘房里?”

包妈妈顿时哑然失笑,笑嗔着用帕子扫了一下他:“姚大爷也真是的,明知蕊蕊在陪世子爷,还不拦着点,非要让那位来闹。”

姚一可是真委屈:“我能拦着谁啊?妈妈通融一下,让我上去给世子爷请个安。”

包妈妈便遣了个小丫头子上去传话。

听话听音,世子听姚一可的意思,就咂摸出味儿来。

邴洪仗着定北侯的势在外横行,恐怕拿捏幽州城里的商家也不止这一回了,吃拿卡要玩的顺溜,且不论他采购的军需物资如何,本人定然吃个肚满肠肥。以她对定北侯的了解,连吃空饷的事情都敢干,插手军需采购拿大头应该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世子暗暗心惊,用眼神问沈淙洲:沈大哥可知道邴洪其人?

她入营之后接触的都是各营征战的将士们,至于军需后勤还真没机会接触,没想到让姚一可误打误撞给扯出来了。

邓利云等人识趣,见世子神情凝重起来,便知有事,当即扯了怀里的姐儿道:“带爷去你房里?”

那姐儿用尽了手段勾缠邓利云,早盼着这话,当即披衣坐起,扯了他的腰带往外带,其余几人搂着各自的姐儿一同乱纷纷出去了。

蕊蕊最是知情识趣,当即道:“世子爷饮了不少酒,奴家去厨房看着让她们做一碗醒酒汤过来。”

她是如意馆头牌,哪里需要踏足厨房,传个话下去自有山珍海味送到房里来,不过是找个借口给世子谈事儿,出来倚着栏杆闲坐散散酒气。

蕊蕊正在外间坐着,包妈妈身边的小丫头陪着林月生上来了。

那小丫头才过十三,还未接客,脆声声的一把好嗓子上前道:“姑娘,林公子听说世子爷在你这儿,赶着来给世子爷问安。”

蕊蕊有阵子未见世子,原本想着两人独处,也好想法子让世子赎了她出去。听说世子还养着外室跟私生子,她娼门出生不计名份,只想求个良人托付终身,世子虽花名在外但实则内心良善,对馆里的姑娘们都很客气,从不见她糟蹋哪个姑娘,出手又大方,蕊蕊陪世子的酒局不止一回,这份心思也藏了一阵子,好不容易见了世子,谁知道凑上来的人还不少。

她懒怠动弹,指使那小丫头子:“你去隔着门问一声,世子爷若是同意便让林公子进去吧。”

林月生忙奉上一串红艳艳的珊瑚手串:“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姑娘收下。”

蕊蕊:“……”

小丫头隔门一问,里面的人表情各异,金不语倒是无所谓:“看来林公子也想为大营效力,不如请进来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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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幽州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大部分粮草靠各州府产出及朝廷下拨,但疏菜肉类军服药材等日常需求却要营中自主采买。

日常蔬菜肉类的供应不说,往年军服药材可都是军需官跑好几个州府分批次采买。今年不知为何,前些日子营里放出风声,说是就地采买,于是姚一可与林月生都盯上了军服药材这块大肥肉。

两人明争暗斗各显神通,前者走了邴洪的门路,后者便派人盯着侯府大门,想要走世子的路子。

定北侯经过苏溱溱已历练有成,林家姐妹俩轮换上场,顶着十级的枕头风,他竟能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该办的床帏之事一样没落下,美人的温柔奉承照单全收,事关军服药材却不肯吐露半个字,逼着林月生不得不另外想辙。

林月生一脚踏进房门,扑鼻一股暖香,房内陈设精致华贵,显见得蕊蕊姑娘身价不菲。还未入冬,地上便早早铺了厚厚的地毯,世子爷踢了靴子敞着外袍一身酒气靠坐在榻上,身后站着个面白脸俊的少年郎侍候,左右手各坐着一位。

左边这位是侯府养子沈淙洲,右边这位烧成灰他都认识,乃是林家的死对头姚一可。

林月生早前听说姚一可走通了军需官的路子,也不知道他几时攀上了世子,先上前行礼:“小人给世子爷请安!”转头皮笑肉不笑的与姚一可打个招呼:“不是听说姚大爷认识了军中的邴大人吗?怎的又在世子这里?”姓姚的最近抢了他两单生意,年轻人忍性再好,有机会捅刀子也不想放过。

他进来就给姚一可上眼药,暗示世子——姓姚的两面三刀,前脚巴着邴洪,后脚就求到了世子面前,您可得小心点!

姚一可进来的时候主动向世子坦白过,借口请安告了邴洪一状,没想到又遇上林月生上来就插刀子,当下心里一沉,面上却依旧是个笑模样:“林公子这话说的,咱们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结识的人越多生意越是通达,不拘我认识了谁,该来给世子爷请安,还是不能差了礼数的。”

金不语在侯府后院亲眼目睹了好几次姚家女与林家姐妹俩拈酸吃醋的场面,出来享乐也躲不开这两家人的争吵,不由崩溃的说:“两位停——”

姚一可识趣,连忙道歉:“扰了世子爷的清静,都是小人的错!”

林月生也不落人后:“都是小人的错!”

金不语揉揉太阳穴,身后立即有人靠了过来,温声道:“世子爷可是头疼?”

不等她回答,独孤默已经上手替她做头部按摩,少年修长的手指沿着太阳穴轻柔打转,世子舒服的闭上了眼晴,暗暗感叹高妈妈教导有方。

沈淙洲额头青筋直跳,强迫自己转头避开眼前一幕,心里难免直冒酸水,都快将他溺死了。

房间里静了一刻,世子爷享受完了美少年的按摩,总算睁开了眼睛,直截了当的问:“两位都是奔着军服跟药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