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金不语才不在乎金氏祖宗被问候,但二王子骂的委实难听,皱着眉头掏掏耳朵,表情不耐:“王子殿下想来长久未曾漱口,嘴巴喷粪,不如拖进去营房里涮马桶吧!”
押送俘虏的军士便如同郭子华成均善等人一般,内心对世子敬服不已,听得她发话,二话不说便将人押送入营,连定北侯的意见都不曾征求,跟狱卒讨了一副重镣给他戴上,就丢去涮马桶。
傲恩查活了二十多岁,尊贵无比,没想到一朝沦落成了俘虏竟然还要涮马桶,顿时气的差点吐血,但看押犯人的军士可不是什么软善心肠,对北狄人恨之入骨,见他拿腔拿调在马桶旁边呕吐,顿时上去就是两脚,骂道:“不过是个俘虏,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人啊?落在我们世子爷手中,你也就只配给世子爷涮马桶!”
二王子内心悲苦,暗恨大渊人狡诈,却无可奈何,只能含着泪干活,边吐边干,边干边吐,苦不堪言。
定北侯没想到世子出门一趟,竟又立了大功回来,当下喜不自胜,平日的厌烦也暂放一边,温言召她回话。
“我儿真是天生聪慧神勇,屡立奇功,为父很是欣慰啊。”还大打感情牌,只差淌眼抹泪:“若是你母亲活着,见到你能建成一番功业,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他不提姜娴还好,世子还能忍受他浮夸的演技假装一下父慈子孝,一提姜娴世子就觉得恶心不已——我娘死了也不安生,你当她是块砖哪?哪里需要哪里搬!
她生气面上反而带了点笑意道:“多谢父亲夸奖!”更要恶心回去:“可惜大哥在白鹿庄被北狄人掳去,未能逃脱,都是儿子的不是,未能及时救回大哥!”
定北侯面上神色微妙,就好像被儿子扯着给嘴巴里强塞了块臭抹布,对于世子的厌恶又涌了上来,不由便想起她故意当着人前让他出丑之事,方才的那一腔子慈父心肠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金不畏落入了北狄人手里,也算是好消息。
他暗自平息内心的烦躁与怒火,歇了大打感情牌的举动,公事公办与嫡子探讨后续的战斗。
当听说金不语竟在北狄大营筑了一万多人的大京观,顿时整个表情都裂了,头一次意识到这个儿子有多无情冷酷。
两军对垒上阵搏杀算不得什么,他手底下杀过的北狄人也不在少数,但设想北狄军回营之后,面对着烧着一片废墟的大营之上平地冒出来的高山般的万人京观,连他都觉得后背直冒凉气,可世子提起此事竟平静无波,便似随意在山中猎了只走兽般淡定。
——这是杀神转世啊?!
定北侯爷从前都是以俯视的目光注视着世子,内心甚至嫌弃鄙视她如一坨烂泥般扶不上墙,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扶她一把;后来世子自己爬上了墙头,他起初想压制,后来发现压制不了便想着笼络一番,以失败而告终;及止最后父子俩勉强能维持现有的平衡相安无事在大营共处,他却陡然发现世子不但本领高强,还心肠冷硬大异于常人。
与她做朋友或许会引以为傲,但与之敌对,恐怕会成为毕生的噩梦。
她是他的儿子,其行事却让他心生寒意,不免生出戒备忧惧之心。
正如定北侯所料,二王子被俘虏之后,随着幽州军得知消息各处加强巡逻与防备,其余北狄军除三王子只在几个村镇虚晃一枪做做样子,剩下的两路大军与幽州军交手,先后战败。
最先回营的已经被金不语瓮中捉鳖给炖了,还有两路人马先后回营,站在已被大火夷为平地的大营前久久不能回神。
两路人马领兵的一位是三王子,另外一位是出自右贤王部族的一名武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些茫然。
“大营的人呢?”
“二王兄呢?将军可有接到二王兄消息?”
阿古拉与那名武将齐齐摇头,然后对着大营里平地而起的高山万分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要不挖开看看?”
二王子不在大营,阿古拉一声令下,手下部族上前去挖那座奇怪的山,谁想一盏茶功夫不到,挖的人顿时惊慌不已:“好像……好像是我们的人……”
两个时辰之后,高山被挖平,所有的尸体都被挪开,因天气已冷肉◎◎体竟不曾腐烂,许多人的脑袋跟身体都对不上号,残肢断骸摞成了山,初步估计最少有一万四五的部众埋骨于此。
北狄大营剩下的残兵败将嚎啕大哭,三王子尤其哭的声泪俱下,悲痛万分:“二王兄啊,二王兄你怎么样?快找找二王兄……这让弟弟回去怎么向父汗交待?”
脑袋与身体太多,至于二王子的脑袋与身体到底在何处,一时竟分拣不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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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定北侯这厢对世子心存忌惮,那厢府里便传来了好消息,经过他努力耕耘,姚易兰与林露都有了身孕。
金守忠喜不自胜,将营中军务料理一番,骑马回城去探望小妾,巴不得俩小妾都生个儿子出来。
他算算自己正当壮年,新纳的俩小妾跟他的时候都是清白之身,入府之后也一向守规矩,自可保证肚里乃是他的亲骨肉,待得生下儿子养个十几年也立住了,金不语又有何傲气可言?
金不语可不知定北侯肚里的想法,出门走一遭累的半死,回到营房只想躺倒睡死过去,可惜她这边才泡了个热水澡,头发都还滴着水,坐在房内由独孤默替她擦头发,沈淙洲便闯了进来。
两人自白鹿庄一别已有些日子,沈淙洲带兵找她的功夫,金不语已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当他回营的时候听到她巧施连环计都惊呆了,下马就赶了过来。
“世子可有受伤?”
金不语泡的骨头发酥,连手指头都不想抬,更不想应酬什么人,只想擦干头发赶紧滚回床上去睡,客气道:“没什么大碍,沈大哥不必担心。我瞧着沈大哥累的不轻,不如赶紧回去歇息?”
沈淙洲扫了一眼正认真替世子擦头发的独孤默,一句话哽在嗓子眼里硬是咽了回去,提着马鞭往外走:“世子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大哥好走,我就不送了。”
沈淙洲听得她声音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困意,便知她这一趟累的不轻,回头朝房里看了最后一眼,发现世子已经半倚在榻上闭上了眼睛,说话的功夫就睡着了,而独孤默尽职尽责替她擦着头发,抬头之际目光与之相接,少年一言不发但行为亲昵,正握着世子的青丝。
沈淙洲:“……”
金不语一觉睡醒,外面天都黑了,房里点着灯,身上盖着毯子,但因睡姿不佳,脖子有点疼,伸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独孤默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漆盘之上还端着热汤面与两样小菜,柔声道:“世子醒了?伙夫营正好送了鸡汤面来吃点。”
世子脖子转动,只觉得僵硬酸痛,招呼他:“阿默过来,替我脖子肩上捏两把,有点落枕。”
少年轻手轻脚放下漆盘,站在她身后,一双修长的手搭上双肩,开始在她的肩背之上轻揉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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