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反省……若说她今日之过,那便是不慎亵渎了清风明月。

她咬住笔杆,琢磨许久,终于有了思路。

殿下的优点,她可以想出那——么——大一箩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写个几百上千字来赞美殿下,他总不好意思责备她吧。

颜乔乔嘿嘿一笑,奋笔疾书。

两个时辰晃眼即逝。

天光一点一点攀过窗棂,沙漏中的晶砂即将见底。

颜乔乔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头看看绵延到卷末的溢美之辞,决定凑合——反正大限已至。

她匆匆卷起自省书,离开赤云台,赶往清凉台。

这段路她极熟,毕竟每日上下学都会经过。逢三逢七之日,还能看到少皇坐在楼台上方弹琴。

她总是目不斜视地经过,一眼也不曾多看。

今日少皇并不在。

书童将她领进书室,示意她把东西放到黑檀木桌上。

颜乔乔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去学堂了吗?”

书童年纪还小,是个白净少年,抬头看了颜乔乔一眼,耳根不禁微微泛红,语速飞快地道:“殿下入夜时收到消息,便离开了书院,并非故意失约,您别难过。”

颜乔乔:“……”

她哪里难过了?

这不是约会,是交检查!

她悄悄把手探向书桌,义无反顾地把自省书翻过一面,脸向下。

“是礼部江尚书家出了大事。”书童解释道,“您去了学堂那边就会听到消息的。”

江尚书家的大事?!

颜乔乔身躯微震,轻轻嘶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件真正的大事。

一夜之间,江尚书全家惨遭灭门,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儿江芙兰藏在柜中逃过一劫。

此案极其蹊跷,整个大院几百口人都被虐杀而死,血淋得四处都是,然而任何一个方向都找不到凶手出入的痕迹——即便是宗师、大宗师,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迹可循。

唯一的幸存者江芙兰曾在数年前被少皇救过一命,心悦于他。

江芙兰受惊过度,不让任何人接近,只哭着喊着要见公良瑾,有什么话也只对他说。

于是少皇便去了。

颜乔乔的后背一阵阵发寒,双手止不住颤抖。

她知道,少皇今日会受伤,自此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这一日之后,楼台上再没有出现弹琴的少皇。

第8章揣摩君心

公良瑾抵达江府时,大理寺与玄机处已将江府上下每一根杂草都勘验得清楚明白。

城中惯用灯笼,江府也不例外。

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每一盏灯上都溅了血。光线透过斑驳血痕,阴阴森森、影影绰绰晃照着遍地尸身,仿佛随时会诈尸而起。

破釜沉舟二人守在公良瑾身侧,护着他踏过一地血泊。

山水照壁之后,处处是凶案现场。

受害者神色惊怖苦痛,死状狰狞凄惨。死因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似恶鬼杀人。

现场还未清理,夜风每每拂动灯笼,便有粘腻熏人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在这里待上片刻,肺部犹如溺水一般。

越过垂花门,公良瑾转过一张淡若春风的脸:“西梁邪道。”

破釜与沉舟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双双一惊,忙不迭摘下塞住鼻孔的香蜡,装模作样摸着鼻尖,“殿下英明。”

西梁位于大夏西面,接壤镇西王韩氏一族驻守的大西州。环伺大夏的几个异国中,神啸残暴,南越擅毒,西梁则是邪诡。西梁人信奉血煞邪神,喜活祭。

邪宗犯案,现场总是特别血腥恐怖。

“咳,咳。”方脸侍卫破釜清了清被血腥糊住的嗓子眼,摁刀道,“邪道宗师不好对付,嚯!沉舟,给我打起精神来!”

沉舟:“……”

公良瑾长眉微挑,道:“破釜认为凶手就在此地么。来,说出你的想法。”

破釜:“???”

什、什么?他认为什么?什么想法?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