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却丝毫也不愿意被眼前之人误会。
她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不是的殿下,您看我这翅膀,还有这身味道,哪里是招惹他,我厌憎他都来不及。”
他定定望着她,目光沉沉,有如实质。
颜乔乔莫名有些忐忑,心下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
殿下今日看起来……着实心情不太好。
她抿住唇瓣等他说话,只觉度日如年。
终于,公良瑾眸光动了下,薄唇微启,开口便是一道惊雷:“厌憎到要他性命?”
他用的是问句,但丝毫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他已然笃定。
“!!”
颜乔乔心头剧震,腮边发麻,双眸不自觉地睁大,与他视线相对。
他的黑眸蕴着薄怒,寒冽目光直直照进她的眸底,仿佛一眼便能将她彻底洞穿。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她僵硬地和他对视,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裙上的绣金图纹。
她确实是骗过了所有的人,无论大理寺、玄机处还是昆山院,谁也不会怀疑她的动机。只除了,眼前这一位。
她知道自己忽略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曾在他面前说过预知未来的话,也提到过上元花灯节顾京会死,唯独瞒下琉璃塔倾崩之事。
今日亲见事件始末,在他的眼中,她这两扇大翅膀便是明晃晃的处心积虑。
颜乔乔本能地想要狡辩,可是被他这样看着,花言巧语却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
说啊,说自己并不知道琉璃塔会崩塌,说是韩峥自己执意要上塔与自己无关,说前世今生只是无稽之谈。
对着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眼前之人,黑眸清冷深邃,心窍玲珑剔透,他已洞彻一切,负隅顽抗只会让自己更加难看。
先前她把一切告诉他,是因为她全然地信任他,打从心眼里敬佩他、亲近他。她害怕他走上前世旧路,她希望他知晓先机便能够避过灾祸,这一世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她并不后悔,但终究还是有些心酸。
她把唇抿了又抿,终于垂下头,低低开口:“……方才在广场,您为什么不揭穿我?”
她也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重生归来,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复仇,如今韩峥命悬一线,不死也废。她大仇得报,哪怕即刻便死去,其实也没有太多遗憾。
只是……在殿下心中,她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了。城隍庙中的侠女长大变成了谋杀犯,小将军一定很失望。
这般想着,胸口闷闷的,泛着些苦涩。
他看了她一会儿,抬手,轻而缓地拂了下袖口,语气认真,“没有证据。”
“哦……”
她的心脏悬在半空,跳得有一下没一下。
手指一点一点卷起了带金纹的大红花灯袍,什么怪味,什么翅膀,在这一刻都变得完全不重要。
她垂下脑袋:“可是您心中已经知道了。”
“除去碧心台那一次,韩峥并未得罪过你。”他问,“为何这样做?”
她把双手放到身前,紧紧攥在一起,绞到指节发白,这才轻声开口:“我与他前世有仇。”
他并未质疑前世二字,只道:“什么仇?”
她重重咬了咬唇,忍着心颤,极力让语气平静:“他害我父兄。”
“韩世子为何要害南山王?”他又问。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血液涌上脑门,一阵一阵感到眩晕。韩峥为什么害父兄,因为他要让另一个女人取代她的身份;为什么要取代她的身份,因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待明媒正娶的夫人,因为……
唇瓣开合数次,颜乔乔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她吸了吸气,转开话题:“我曾对殿下说过,漠北勾结神啸,进犯我大夏。各路诸侯纷纷龟缩……韩峥便是那投机篡位者,他死不足惜!”
他微微勾起唇角,却不含一丝笑意。
“你心中认定韩峥有罪,于是隐瞒琉璃塔倾崩之事,擅作主张。”他双手压着矮案,倾身向前,“此刻毫无悔意,想必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他音量不高,语气却重。沉着声说话时,音色极低极冷,远比韩峥做帝君时更加威严。
她能感觉到,他自始至终都压着怒气。从她在广场第一眼看见他时,那双清黑如琉璃的瞳眸便覆有愠色。
她将双手绞得更紧,忍着泪回道:“我知道的。错在罔顾法纪,谋害他人性命。我不后悔,任凭殿下处置。不过,在殿下处置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收拾收拾东西,与父兄、好友们道个别……”
他被她气得轻笑出声:“你是想到莲药台斩草除根!”
颜乔乔像一只被雷劈到的鹌鹑,后颈上的细绒毛全都竖了起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