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看见一道广袖扬起,修长如竹的手指微屈,叩响竹门。
“颜王女,我是公良瑾。”他温和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颜乔乔的心脏悬空一瞬,然后不听使唤地开始跳动。
她重重闭了闭眸,掐自己一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淡定平静:“请进。”
她扶着小案桌爬起来,颤巍巍站在窗榻边,忐忑望着门。
竹门下长影一动,男子带着寒雾走进来,停在距离她四尺远的地方。
他身子骨弱,外面罩有雪绒大氅,里面是一袭极清朗的月白袍,广袖镶着月华般的银白暗纹,腰环同色的硬挺束封。
眉眼浓黑如墨,肤白若玉,五官精致漂亮,貌若天人。
看着他,颜乔乔发现自己身上更热了。
而他一看就清清凉凉,让她本能地想要贴上去。
心口痒得难耐,仿佛有花枝藤蔓蹿出来,簌簌爬向四肢百骸。
钻心地……难受。
她摁下心猿意马,向他行礼:“见过殿下。”
声音娇软得令她面红耳赤,膝一屈,便再无站直的力气,摇摇晃晃跌向地面。
“……”
一双大手托住她的手肘。
隔着白袍,她清晰地感知到他手指的形状。
修长坚硬,白玉一般。
相触的瞬间,她的身躯不自觉地战栗,险些轻呼出声。
她及时咬住唇,颤颤抬头,对上他清冷幽黑的眼眸。
他的眼中映出她的模样。
云鬓松散,双眸迷离,脸颊晕红。
他闭了闭眸,淡定移开视线,沉声道:“你中了药,我带你去解。”
颜乔乔已然神智不清。
她被他身上寒冽的清香吸引,本能地倚过去,从他身上汲取她需要的渴望。
唇瓣微分,吐出甜暖气息:“什么药?”
他垂眸,无意看到她敞开的领口,身躯不禁一僵,下意识别开脸。
他反手去解雪绒大氅,准备披到她身上。
不料她已撞了过来,将他的动作打断。
他遍身都是寒冽的清香,气息犹如实质,落到她身上,凉凉沁沁,久旱逢甘霖一般。
身躯贴上去,就像贴到一株冰凉的玉树。
微敞的领口蹭得更开,本能的渴望自心底抽枝发芽,她抬手环住他精瘦坚硬的身躯,踮起脚,蹭着他,将脸颊贴往他的颈项。
碰到他了。冰冰凉凉的皮肤,像丝缎一样冷滑,又有着玉般的质感。
颜乔乔愉悦,轻呼出声。
暖香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扑上他的喉结。
公良瑾浑身一僵。垂眸,见她眼神迷离,唇瓣润而透,似花一般娇嫩。窈窕身躯无力地贴着他,似一个最甜蜜的邀约。
他闭了闭眸,并起手刀。
颜乔乔触着他寒凉的皮肤,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更醉了,仰头便将唇凑过去:“……药?殿下身上不就有药么,靠近殿下我便好了。”
她的唇落到他的下颌。
他看着温润俊美,吻上去方知,男子的线条终究是利落的、冷硬的。
像是精心雕琢出来一般。
她轻吻一下,然后下意识张口,好奇地咬了咬他的下巴,确认他是人,而不是一尊玉做的神像。
“……”
公良瑾的手刀在最后一刻失了力道。
手掌本能扣住她的后颈,指节泛白,压抑地轻颤。
他垂头,颜乔乔一口咬空。
寒冽的气息陡然贴近,他的薄唇落到她的唇畔。
“颜乔乔。”他嗓音发哑,艰难道,“我道意还未圆满,此刻的身体与你亲近,怕难以自控,伤着你。”
嗓音沉沉,似有杀意。
颜乔乔的脑子并不清醒。
他的话,她只听进了一半,也只能理解一半。
她知道他不久前被大儒司空白刺杀,受过几乎致命的伤,所以现在的身子骨,不太行。
她虽然难受得要命,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人所难。
“我……明白,殿下。”她努力扬起笑脸,表示理解,“您,别难过,我也不是非要酒后乱性,那个,您的私隐,我定会保密的。”
公良瑾:“……”
公良瑾:“???”
他扶额,咬牙,沉沉叹出一口气。
“此药入水便能解。”他捉住她的肩膀,扶她站好,反手摘下雪绒大氅,将她整个团住,然后打横抱起,“清醒之前,我建议你别再说话。”
颜乔乔弱弱挣了下,被他用软乎乎的雪绒罩帽盖住了脸。
途经莲池,公良瑾犹豫一瞬,径直离开。
上回她是跳莲池解了身上的药,今日他却不舍得再让她着凉。
他抱着她,大步掠入昆山巨阵,转瞬便回到清凉台。
偏殿有温泉池。
公良瑾将雪绒大氅扔开,抱住通身绵软的颜乔乔,步步踏下汤池。
不曾想,他料错了一件事。
能解她药性的,是冷水,而非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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