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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最后是从后门离开酒店的。
为什么要走后门,因为白轶一直寸步不离地紧跟在他身后,脸色阴郁目光戾气,还几次想去抓他的手,被他毫不客气地摆开了。
地下停车场,楚茗才刚刚拉开车门,白轶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人强行塞进副驾驶座,用安全带绑好后“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楚茗:“……”
白轶面无表情地坐进驾驶座,踩下了油门。
灯火辉煌的酒店很快被甩在车后,只有两人的车厢里,气氛一度凝滞。
在车子经过红绿灯时,楚茗低头拿出手机。本来想给柏汤发个短信解释一下自己的去向,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白轶沉声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楚茗随手把手机一揣,偏头靠在了车窗边。
白轶:“……”
他沉默几秒,又道:“我是到了酒店门口才碰见那个人的。”
楚茗阖上眼,显然并不想理他。
白轶微微皱眉,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最终也没出口。
车厢再次陷入一片僵滞,楚茗安静地靠在座椅上,过了一会,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无声地捂住了胃部。
他没吃晚饭,又在宴会上喝了酒,现在胃正一抽一抽地绞痛,仿佛一根慢慢扭紧的粗绳,疼得人全身绷紧。
他蜷缩在座椅上,咬着牙关,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打湿柔软的黑发。
车子忽然停下,楚茗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那边,只是独自忍受着胃部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楚茗闻到一股香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被送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嘴,入口是一调羹香甜绵软的热粥。
楚茗睁眼,看见面色微沉的白轶端着一份从餐厅里订来的粥,正舀了第二调羹要喂给他。
他默了几秒,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接过碗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空荡荡的胃里多了份沉甸甸的热量,疼痛也被缓解不少。碗里的粥很快见底,楚茗舒了口气,感觉算是缓了过来。
他对白轶道了声谢,态度客气而礼貌,只是神色略有些疏离。
白轶脸上不见明显的喜怒,他把空食盒丢进路边的垃圾箱,又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半小时后,停在了别墅前。
白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十指曲起搭在方向盘上,坐姿笔挺,目不旁视,等着旁边的人先下车。
然而过了几分钟,旁边都没什么动静。
男人扭头,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楚茗一只手自然地垂下,靠在座椅上沉沉睡着了。
白轶:“……”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单手绕过青年单薄的后脊,轻而易举地将他打横抱起。
随着这个动作,楚茗无意识地偏头轻轻抵住白轶肩膀,他的五官在月色下精致而柔和,纤长的眼睫覆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白轶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会,把人抱回房间,轻轻放到了床上。
手机忽然振铃,他匆匆掩上房门,走到门外拿出了手机。
走廊只开了一盏小灯,黯淡的灯光下,手机屏幕中的“季泽”两字分外醒目。
白轶沉默不语,他深邃的眉眼埋在走廊的阴影之中,辨不出过多的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他最终按下了接通键。
“白轶?”
那头的季泽嗓音轻扬,听起来十分愉悦,“十点了,你该来找我了。”
他慢悠悠报出一个酒店名字与房间号,又笑了一声:“我在房间里等你,快一点。”
白轶:“知道了。”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早上,八点。
一夜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依然是一袭笔挺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玄关。他似乎一夜未睡,眼下有乌青,神色疲惫。
厨房那里飘来一股香气,白轶换鞋的动作微顿,循着味道走了过去。
厨房里的是楚茗,他穿着轻简的家居服,微微低着头,露出黑发下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砂锅里咕嘟咕嘟煮着软糯绵稠的小米粥,雾气缥缈升腾,青年端着一杯牛奶靠在边上,懒洋洋地沐浴在晨光底下,纤长的背影有种令人心动的柔软舒适。
白轶在厨房门口定定地凝视他数秒,无声地走进去,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楚茗:“麻烦让一下,谢谢。”
“……”
白轶默默松开手,看着他收火端粥,一个人出了厨房,走到餐桌那边去了。
餐桌上摆着几样早点,两副碗筷——碗筷是白轶拿的,他坐在楚茗旁边,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相对无言。
一顿早餐就在这么一种尴尬的气氛中过去,直到楚茗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抬头。
“你有事吗?”
白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