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茗这次实在是有惊无险,医生检查过后也说没有大碍,只是要休息几天,多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病房。
在确定医生真的走掉后,楚茗转首看向白浮星。
白浮星:“嫂子你干嘛!不不不不行刚刚医生说了你要休息的别想我放你出去……好好好别这么看我我带你去看我哥行了吧。”
他最后还是败在了楚茗目光的之下,无可奈何地给人挪开了病房门口的位置。
白轶的病房就在楚茗隔壁,病房内安静无声,白轶阖眼躺在病床上,尚未苏醒。
他的额头缠着雪白的绷带,俊美无俦的侧脸透着淡淡的病气,薄唇紧抿,眉心微蹙,似乎在忍耐着某种痛苦。
楚茗无声上前,指尖按在白轶眉间,试图为他抚平蹙起的眉头。
可能是在昏迷中感受到了楚茗的温度,白轶的头向他这边偏了偏。楚茗刚想缩回手,就见男人睁开了眼,刚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楚茗一言不发地退到病房外让医生过来给白轶检查身体,而后和白浮星一起等在外面。这段时间里他总觉得有股视线始终紧紧盯在他身上,等医生检查完再次进入病房后才发现是白轶一直在盯着他看。
白浮星道:“哥,你现在还好吧?”
他还以为白轶要对楚茗动怒,上前一步想不着痕迹地挡住楚茗——结果白轶只是随意地冲他一摆手,双肘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哪怕受了伤,男人的坐姿依然如青松修直笔挺,不损半点威仪。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冲楚茗摊开掌心,道:“过来。”
楚茗犹豫了一下,走到病床边,却并未碰他的手:“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白轶……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白轶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手,沉默地看着楚茗。
他的目光并不只是单纯的注视,还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然而不等楚茗来得及深思,他就已经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办理出院手续吧。”
——
白浮星的意思是让白轶与楚茗在医院多修养几天,但白轶执意要出院,楚茗也不打算在医院多待,无奈之下白浮星只好顺从了他们的意思,乖乖去办了出院手续。
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回到家后已经快天亮了。楚茗在玄关换鞋时眼前不知怎么的忽然一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手从一侧伸出,稳稳扶住了他。
白轶道:“去床上休息。”
男人微微低头,下颌抵着楚茗柔软的发顶。结实有力的手臂就紧紧贴在他后腰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不断传来。
这是一个很亲近的姿势,而在此之前,白轶很少会对他做这样的姿势。
楚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隔了几秒低声道:“谢谢你之前保护我。”
不管怎么样,他都欠了白轶一个人情。
白轶:“不用谢。”
“……”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诡异地僵硬一会,楚茗意识到白轶的手还拦在自己腰间,匆匆摆开他,上楼回房间了。
他的脚步虚浮无力,没走几步就被赶过来的白轶拦腰搂住,半抱半拖地塞到副驾驶座上,又不顾他的挣扎给他绑上安全带,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车子在轰然声启动,期间两个人一直没有交流,直到半路孟游打来的一个电话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楚茗:“孟游?”
他原本清悦的嗓音此时透着一份淡淡的沙哑,因为控制着情绪而略微压低了尾音,显得格外镇静与冷漠。
那边的孟游不知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十分激动,还几次提到了“那个姓白的”,被楚茗嗯嗯几声敷衍了过去,没和他多聊,很快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重归沉寂,楚茗重重地揉了揉眉心,再次开口道:“白轶。”
白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首做了个倾听的姿势。
楚茗道:“我希望你能腾出一点时间,处理一下我们离婚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平静而慢条斯理,仿佛说得不是什么与自己人生相关的大事,而是一件家常便饭的闲谈。
车子飞快地驶过一盏路灯,那一刻素白的灯光在车厢内一闪而过,白轶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很快归于正常。
楚茗等待数秒,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知道了。”
这算是答应了。楚茗舒了一口气,两天来的一直紧绷的精神状态终于得到放松,他抬起手,按在了自己额前。
就在这时,白轶突然伸手,干燥的手掌带着一份不可忽视的力度覆上了他的手背。那枚冰凉的银色素戒与肌肤相抵,冷得几乎要透进骨子里。
楚茗反射性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那对深邃的眼眸正定定地凝视着他,眸底暗沉无光,就像风暴来临的前兆。
楚茗:“你……”
嘀——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两道探照灯光刺进车窗,只见街角那边,一辆面包车撞破护栏,笔直地朝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