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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卉瞧了一眼那小丫头,眉眼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便笑道:“是长莺啊。是什么好消息,叫你拿来跟我讨赏了?”
长莺这些日子和顾成卉混得也熟了,当下捂嘴一笑:“五姑娘嘴还是不饶人!一会儿姑娘高兴了,难道还能缺我这点赏钱不成!”
“你再不说,可真没有了。”顾成卉笑吟吟道。
“好姑娘,我说——是这样,昨儿我在屋里伺候的时候,听见安平侯府遣了人来问老夫人安。嗳,毕竟您们遭了这么大一回险,安平侯府那边儿也担忧着呢!”长莺一路陪着顾成卉二人走回西跨院,笑道:“——那个被遣来的管事说了,若是不嫌弃,就请咱们家几位小姐去王家京郊的别苑住上住两日,消消暑散散心。您说,这还不是好消息?”
安平侯府在京郊的别苑,算得上十分有名,顾成卉也有耳闻。还不等她说什么,半夏一根手指头就戳在了长莺的脑门儿上:“你这丫头越发会盘算了,拿个迟早要告诉我们的事儿来讨赏!”
长莺忙笑着求道:“嗳,我这不是盼着咱们姑娘能高兴高兴么……”
见自己的院子就在眼前了,顾成卉笑道:“咱们总算听了一个新鲜,拿点儿赏钱给她就是——”说着,举步跨过了院门。
没曾想,刚一进院子,迎面就遇见了一张熟面孔。
顾成卉这一愣还不打紧,身后的长莺已是惊得一跳。她方才的嬉笑活泼一瞬间全没了踪影,诚惶诚恐地道:“林妈妈好……”
这熟面孔正是林妈妈。她先给顾成卉见过了礼,接着把目光落在了长莺身上,口气严厉:“当值的时候跑来这儿,敢情院子里是没有活做了?”
长莺忙束着手道:“妈妈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说罢给顾成卉二人匆匆行了礼。忙忙地退出了西跨院。
林妈妈眉头锁着,又向顾成卉道:“我没有约束好这些小丫头,搅扰了姑娘清净了。”说罢。便作势要走。
“林妈妈——”顾成卉出声叫住了她。“是我主动叫长莺跟着来的,你莫为难了她。”
林妈妈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躬身一礼,转身出了院子。
她一走,好像蝉都重新开始叫了。许妈妈正从后罩房出来,见了二人一愣,旋即笑道:“姑娘回来了?可遇见了林妈妈?”
顾成卉一问才知,原来林妈妈方才是来这儿找她说话的。
半夏嘟嘟囔囔着道:“也不知是谁欠了林妈妈多少钱,整日板着一张脸。看谁都一脑子门的债似的……”
顾成卉噗嗤一笑,道了一声:“别胡说!”便由她陪着一道回了屋。
阳光逐渐热烈起来,碧空如洗,又是一个响午将近。
一个身穿鱼肚白湖纱道袍的漂亮少年。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进了正明居。仆妇们都去用饭了,院里比起平日来说,显得十分寂静空荡,只有一个小丫头正在浇水。小丫头见了他。忙放下木勺,行了一礼,叫道:“三少爷好。”
顾明柏眼风也没有扫她一下,直直地往正屋走去。忽然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母亲可在屋子里吗?”
“太太刚刚用了午饭。正在屋里用茶呢。”小丫头脆脆地应道。
顾明柏眼珠转了转。“哦——那——有别人在么?”
“嗯……一般太太用过了午饭,屋里就不留伺候的姨娘了。您现在去,应该是正好……”小丫头似乎有点儿拿不准似的。
顾明柏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我知道了。”他低头看了看那小丫头的水桶,又道:“你去再打些水来,这么点子水哪里够浇的!”
小丫头忙应了一声是,提着木桶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待她从院子后头的井里打完水再回来的时候,院中已不见了顾明柏的身影。只有正屋的门开着,传出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气,听着似乎正是三少爷和太太。小丫头侧耳听了听,听见孙氏忽然拔高了的一句:“……还要我来掏钱赏赐她……”便又低了下去。她打了个激灵,忙走得远远的去继续浇花了。
屋内,顾明柏正笑着安抚怒火中烧的母亲。
“若不是听说了今早这件事,我也不会忙忙地赶回来。”他一边说,一边给孙氏打着扇子。“您也别气了……那丫头奸狡油滑,七妹的这个法子,是在和她斗心眼儿,自然容易吃亏。”
这话听在孙氏耳里,登地窜起了一股火来。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骂道:“那要这么说,不如让她来当这个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