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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乐妈妈还真冤枉了顾成华——她的确是出去找三少爷顾明柏的。跟顾七不同,顾明柏与她年纪相差不多,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姐弟两个感情一直不错。哪怕到她嫁了人以后,二人通信来往都很密切,因此顾明柏常常去耍的一些地方,顾成华也都有所耳闻。
没想到,在往常顾明柏往日光顾的地方走了一圈下来,竟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顾成华脸se有些不太好了——妹妹才闹过一回失踪,怎么接着又轮到了弟弟?她找了半日,实在是有些倦了,便坐在丽水楼临街的二楼,紧蹙着眉,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然间顾成华目光一亮,一个一身淡黄衣衫、身后带着两个小厮的年轻公子,混在人流里,正晃晃悠悠地朝丽水楼而来。她忙指着那人,吩咐身边丫鬟:“念奴,你去把那位公子请到我桌上来。”
叫念奴的丫鬟匆匆去了。
没过一会儿,黄衣公子满脸疑huo地上了楼,见着桌边坐了一个女子,调笑道:“谁特特把我叫过来……这位姑娘,你认识爷?”
顾成华沉着脸,掀开了帷帽。“朱小手,你倒是越发纨绔了。”
那姓朱的公子一见居然是顾成华,眼睛差点瞪出来。“华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也就是你,还有一个顾老三,总叫我这个名字。”说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果然那手特别jiao小,好像女子一般。
顾成华懒得同他多说,直入主题问道:“我就是出来找我三弟的。你们往日常混作一处,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想这话刚问出口,朱小手忽地把茶杯一撂,道:“我也正找顾老三呢!不止是我,现在京里只怕能有九、十来个,到处都是找他的主儿!”
顾成华心一提,忙问道:“怎么回事?”
朱小手歪着靠在椅子上,斜睨着顾成华,叹口气道:“华二姐知不知道,顾老三前阵子跟人合伙做了一门生意,挣了不少钱?”
这件事,顾成华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是她叫顾明柏一开始先别投那么多钱,看看再说的呢……后来这门生意果然做得好,挣了不少红利,这些事儿顾明柏在信里头都说了。
“那又怎么了?”顾成华紧盯着他。
“唉——就是那笔生意出了岔子。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外头鼓动大家伙儿往里头投钱,说红利高——我们兄弟几个一向好,既然顾老三这么说了,也都拿了钱给他。可是该给的红利拖了一个多月,说是与他做生意的连二爷有事儿回了老家,这笔钱要等他回来才能给付。哥几个一商量,好,那就等罢。”朱小手叹了口气,晃着一只脚,“一直拖到了昨儿个,那几个投钱多的实在等不了了,上门去找了顾老三。”
朱小手顿了顿,道:“光喝茶呀?也没口酒吗……好了好了,我继续说……哎,我投的钱少,为了这点子钱抹不开面子,我可没去啊。只听说顾老三当场给大家伙儿拍了xiong脯,去找连二爷手底下那帮人去了……可这一去,就没再回来。那几个都说老三怕是跑了,我可不同意,哪能呢……”
他后头絮絮叨叨向顾成华剖白的话,顾成华一句都没听进去,起身急急地就要走。朱小手一把拉住她的袖子道:“哎哎……二姐,你去哪啊?你要是去找老三的话,我跟你一块去……”
顾成华抽出自己的袖子,忍耐道:“朱小手你糊涂了,我一个fu道人家,怎能和你同进同出。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那一份钱就是……”
朱小手被说破心思,哈哈干笑了几声,顾成华懒怠理他,急匆匆出了丽水楼。
连二爷平时办事,都在一家铺子里头,而铺子在哪儿,顾成华是知道的。在回京之前,她将一半的希望都放在了这笔生意上,因此旁敲侧击,打探得特别清楚——铺子一楼是个布庄,二楼是汇总各门买卖账款、计算分发红利的地方,以往顾明柏都是直接把人领到二楼见连二爷的。
坐上马车,一路心急火燎地来到那地址——可是找遍了半条街,也没瞧见“永泰布庄”四个字。顾成华遣丫鬟去问,却说永泰布庄老早就关门歇业了——那栋小二楼门窗紧锁,灰尘满布——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亲眼看见那幢据说“每一日,都有三五万银子进出”的小楼,如今人去楼空——顾成华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可比发现顾七失踪时带给她的打击要大得多,她几乎站不稳了,手脚发软地回到车上。
念奴扶她坐好了,低声问道:“少奶奶,您接下来还要去哪儿找舅爷啊?”不想话音才落,忽然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了她脸上,紧接着顾成华喘着粗气骂道:“找、找,找你个tui儿!人家都卷钱跑了,找到老三有什么用!回府!”
她手上戴了几只金玉戒指,一个巴掌刮过去,念奴脸上顿时多了一道口子,血迹隐隐渗了出来。念奴噙着眼泪不敢应,忙叫车夫驾车回了府。
就在顾成华的马车方才刚刚从丽水楼出来的时候,两匹高头大马正好在街上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