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的心中,大概都是充斥着愤怒和茫然的;沈晏安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进了帐子,他掏出了行囊中的一封信,再一次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厚厚的几页信纸。
远在京城的闺中女儿,依靠着碎片一样的情报,推测出来了与他所遭遇之事几乎一模一样的结论——经过今日一事之后,沈晏安再读顾成卉当日来信时,只觉更为心惊。
不知道对着顾成卉游鸿洒脱的字迹看了多久,沈晏安被门口私兵的一声通报唤回了神——他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暗下来了。
“什么事?”他一边问,一边将信纸收进了行囊里——顿了顿,又小心地抽了出来。轻轻放进了怀中。
“都统和将军们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这一次皇旗军的统帅是由太子任都统的,左右各有将军协助——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一场功绩,皇上才会派了太子领军,也是为了以后登上大宝而积累一些功绩罢!
只是今天这件事,恐怕叫所有人都清醒了——这将是一场他们从来没有打过的仗。
算算日子,今天是行军的第十六天,皇旗军已进入了广袤的西北地域了。从大概五天之前开始,皇旗军派出的斥候便常常毫无征兆地失踪;而派出小股部队去巡察时,却一点异状都发现不了。截至今日。失踪的斥候已经超过了五十个——
而这一切。都几乎完美地对上了顾成卉的预料。
果然。在都统的中军帐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的将军、总兵、副将们,几乎都乱了阵脚。各式各样的猜测漫天都是,却没有一个能稍微挨上些边;几个老将面色沉沉的。忘了皇太子还在座,已经拍了好几次桌子。
唯独一身黑衣的沈晏安,坐在长桌的一角上,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慢慢地,不知道怎么,军帐里逐渐地静了下来。好像他是一块夺人气势的磁石一般——开始有人时不时地朝沈晏安的方向望去。终于,皇太子也感受到了营帐里气氛的倾斜。
皇太子大概已经年近四十了。一连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将他的脾气、样貌。都打磨得温和厚道——他生了一张微微有些圆胖的脸,说话时和蔼的声气,虽然叫人生不起畏惧之心,却也不肯与他为难。
此时的皇太子,就用他典型的和善态度问道:“沈骑都尉。你对这一事有什么见解吗?”
太子亲自垂问,顿时有几人露出了不服的神色来。
沈晏安仿佛没见到似的,沉声道:“属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且,属下有一个计策。”
营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聚集在了这个气势惊人的年轻人身上。
沈晏安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地将顾成卉的看法,结合了自己的计策一一道来。
“这一次皇旗军的对手,与其说是乱党,不如说是一个教派。这个教派,大概已经在西北的民众之间建立起了很深厚的基础——从皇旗军一进西北,就立即遭到了骚扰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了解对手的情报以前,皇旗军最好是原地驻扎,按兵不动……”
说着说着,沈晏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顾成卉的面容。
那是临走之时,他去同她道别时看见的神情——她微微地蹙着眉头,嘟着红唇,神色里有几分惊慌、有几分埋怨似的,对他轻声道:“你自己万事要小心呀……”
当时有一句话,沈晏安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你自己也得当心,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然后呢?沈晏安当时有一点迷茫,一犹豫,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望着军帐中一张张面孔,沈晏安忽然起了一个与眼前之事全然无关的念头:若是给她写信,也不知道顾成卉能不能收到?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刻,远方京城里的顾成卉,正在着手处理几张信纸给她带来的麻烦。
ps:
晚上熬夜码字,明天早上还要去医院等检查结果……
唉,累得感觉神智都迷糊了
如果写得有什么硬伤的地方,大家给我留言吧,我尽量找时间改(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