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眼神一厉,顿时将目光放在了德双身上。“是你发现的?”
德双面色有点儿白,忙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不需害怕——”孙氏的嘴角动了动,好像要露出一个笑一样,不过这笑意随即就像沙漠里的水珠一样消失了。“你说,都发现了什么?”
德双忙将方才告诉衾烟的话,又说了一遍。见孙氏的眼睛越来越亮,她说到后来,也不由有些吞吞吐吐地,嗫嚅道:“太太,还有一事,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孙氏厉喝了一声。
“是、是这样的……过年的那几天,太太不是也赏了我们许多酒席吗……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大雁便吃醉了,还是我给她扶回房的。当时她嘴里含含糊糊,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便是什么‘两头应付,真真难死个人了。’我当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才消失的笑意,一下子重回到了孙氏的脸上。配上那一双亮得不正常的眼睛,看着还真有几分怕人——半响,见孙氏不说话,衾烟有点不安地叫了一声:“太太……”
孙氏这才好像惊醒了一般,笑着对她道:“这个德……德什么的丫头,倒是一个好的。你去给她拿一点银子赏给她,随后来找我。”
衾烟忙应了,赏了德双一些碎银子——德双很知趣儿地倒把一半都给了她——心下十分满意的衾烟又重新返了进太太屋里。
“她不是一向最护下吗?”
衾烟才一进门,孙氏兴奋得有几分尖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一回,我要当着她面儿,将她的人卖掉!你去找几个婆子,将大雁捆上,再叫一个人牙子在外头候着!”
听了这话,衾烟忙忙地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她吩咐婆子捆人的声气便隐隐约约地能听见了,接着窗外猛地响起了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叫喊声,随即又没了响动——不一会儿,衾烟进来回道:“太太,都弄好了。”
“押着她,咱们走!”
随着孙氏一声令下,正明居里两个婆子,便带着嘴里被堵上了,还兀自挣扎扑腾的大雁出了院子,竟是要亲自送去给外头候着的人牙子——
就像特地示威一般,孙氏特意绕了一个圈儿,走向了关月山居。
正在院门口磕瓜子的小丫头,远远地一见着这个阵势,登时吓得瓜子都扔了,忙忙地跑了回去——就在孙氏一行人正好儿路过关月山居门口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的顾成卉出现了。
一见到五小姐,后头本来就不老实的大雁“唔唔”声更响了,不住乱扭。
顾成卉一眼也不看她,只强笑着问孙氏:“……太太这是做什么去 ?怎地还捆了一个小丫头?”
孙氏的表情愉快极了,她紧盯着顾成卉道:“这个丫头做事太差,我不喜欢,要卖了她。”
“做事不好,叫年长的多教教也就是了,动辄发卖,不免叫下人心里……”顾成卉一句话没有说完,孙氏便冷笑着打断了她:“五丫头这是要教训我行事不得体了?”
顾成卉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小五不敢……”
“不敢最好!今日我就是要卖了她,倒要看看谁敢多说一个字!”话音一落,孙氏一挥手,谁也不瞧一眼,大步地当先走了。
大雁脸上猛地遍布眼泪——她挣扎了几下,便抽抽噎噎地不动了,任由婆子将自己架了出去。
目送着一行人走远,顾成卉叹了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残忍了?她虽有些不择手段,可到底还是想为我做事的……就这样发卖了,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顾成卉收回目光,轻声对身边的忍冬道。
“姑娘何必自责?她既存心要来探听咱们的把柄,便是立意不正!我看,若不是姑娘一直以来哄得她信了,只怕早就卖主求荣了……”忍冬不以为然道。
顾成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回身进了院子,对忍冬道:“一会儿你去给德喜拿些赏钱,还有点心去。我记得他说过他妹妹德双最爱吃橘子糕?多拿一些……只怕那丫头今儿个出力不小。”
忍冬笑着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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