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听了这好听话儿,小脸都放起了光。
送嫁队伍里人人都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路上看热闹的,可却是另一番心境了。
一身喜庆的红衣,似乎冲淡了沈晏安往日身上的肃杀之气——他黑色星辰般的双眸微微地眯着,专注地望着大红花轿来的方向。刀刻一样深邃鲜明的面容,被他不自觉浮起的微笑给柔和了许多——不经意的目光一来一回间,都有一种叫人怦然心动的魄力。只是静静地在那儿一站,沈晏安已经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这新娘子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怎地竟有福气嫁给那么样的一个人……”
“国公爷的公子,生得如此人才……我生下来二十年,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在沈晏安迎上来的同时,也传进了花轿里。
“新郎官儿,若是我能做你一夜妻子,便是第二日死也甘愿!”——一个尖利得有些泼辣的声音忽地叫了起来,惹起了人群一片笑声和起哄声。
顾成卉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忽然又想到那可是自己的夫婿了,不由又翻了一个白眼。
多了一个沈晏安,路上的平民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竟一路跟着送亲队伍,一直走到了魏国公府门口。
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顾成卉立刻有点儿紧张了。她正了正红盖头,又抹了抹衣摆,正襟危坐——只听外头喜娘喊了一声:“下轿啰——”
一支喜杆挑起了轿子的门帘,紧接着,一只大大的红绣球被放进了顾成卉的手里。她从盖头下看着红绣球,正不知所措呢,喜娘又笑着道:“新娘子随着它下轿罢!”
她这才发现,红绣球的另一端还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绸。
下了轿,红绸的另一端,是一双皂青色的靴子。
……“新娘子跟着走呀!”喜娘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一切都这么鲜活真实,却又好像隔了一层水似的模糊不清——带着忐忑、紧张,以及一点点小兴奋的顾成卉,略有些茫然地迈开了步子。
胆战心惊地跨过了火盆,她被沈晏安手上的红绸一路领进了喜堂。
前世在电视上听过了不知多少遍的“一拜天地——”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在顾成卉的身边响起了——好在出嫁以前,这些礼节都已经学过一回了,她此刻也不至于慌了手脚,只拘谨地随着身旁的沈晏安的动作,有板有眼地拜过了三拜。
“礼成——”
随着这一声高喊,顾成卉知道自己再不是闺阁中的少女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沈晏安的妻子了——荣辱相伴,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