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听罢露出一个笑容,如同明亮月亮湾一般漂亮:“哥哥怎么知道是我收拾的?”
“雇来的那些人,不可能天天来打扫一间没人住的屋子。”张宁一面说一面见信封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一定不能弄丢”,见那稚嫩显得有些拙劣的笔迹,他便说:“小妹写的……字确实挺难看,好像写的时候太紧张,一笔一划倒是工整,却影响了整体书法。”
小妹翘起可爱的嘴唇,道:“我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
张宁扯开信封,强作淡定地又夸了一句:“小妹的字不怎样,可是今天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是吗?我昨晚太困,就用清水泡了泡就睡了,没有气味啊。”小妹一边说一边抬起胳膊把手臂放到鼻子前嗅。
张宁头也不回地随口说:“要别人才闻得出来,人和猪啊狗啊有相通之处,能靠对方的气味吸引。”
说罢没听到回音,他心里其实想着别的事,好久才意识到小妹没回答。兄妹俩相处起来聊天还真是有一搭没一搭。良久才听到小妹问:“哥哥还有样东西在我这里,那半块玉佩,是哥哥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
张宁愣了愣,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随即就低下头回避了,他觉得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暧昧,却说不清为何会这样,他本来心思根本没在小妹身上。
他不知再说什么好,便继续阅读信封里的东西。
这是一份控诉他与乱党勾结的密告信,出自吴庸的亲笔,接着交给了他的心腹詹烛离,然后被詹烛离送到常德府知府大人那里试图吸引张宁的注意力,为吴庸北逃创造机会。不料这份迷信很快就被知府原封不动地送到了张宁手里,连封都没拆。
人不能像诸葛亮一样妙算到很久以后的事,所以这份东西现在才被张宁重视;否则当初他就不该急着杀了吴庸灭口,留下一条命,现在逼他写一份对自己更有用的东西不是更好?
他仔细阅读了上面的文字,除了读自己写给皇帝的奏折、他敢肯定自己从不这样细致地阅读一份枯燥无味的东西,何况上面还有很多污蔑自己的言辞。但是这份东西内容很多,其中就包括描述辟邪教与乱党有关系、以詹烛离的目击为证据进行推论,当然也包括发现张宁与辟邪教乱党私通的事。
他看了很久,然后转身找来打火石点燃火折子把蜡烛引燃,又把火盆挪到桌子跟前。默默忙活了一会儿,挑出一张纸来,在蜡烛上点燃,纸往上举着,以便让火势烧得很缓慢,眼睛却小心翼翼地盯着火烧的位置。
“哥哥……”小妹忍不住惊讶地出了一声。
张宁没搭理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烧着的纸,等了片刻才急忙将火吹灭,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一阵。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小妹:“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小妹无辜地摇摇头。
张宁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做的事都很无趣,或许还是小妹喜欢的东西更有意思一点。”
小妹坐在那里撑着下巴专心地看着他说话。
张宁又问:“在哥哥身边会不会太无聊了,南京老家好还是这里好?”
小妹认真地回答:“南京老家好,这里很多时候没事可做。”
“那你干嘛还跟来?”张宁道。
小妹道:“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