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周佞。”
关山月觑人一眼,半晌,终于在周佞越来越沉的脸色中轻笑一声,她重新半躺下,手支着脑袋,斜斜看人,兀地笑出了声:
“逗你的,放心——我对你负责呀。”
她一双眼生得动人,如今混融了喜嗔娇媚,被那样一双眼盯着,周佞几乎酥了骨头,那颗心也瞬间从谷底被提了上来,震得他有些微微怔愣。
“傻了?”关山月伸手,捏了捏周佞冷峻的脸,啧了一声,“完蛋,真被我吓傻了啊?”
可是不等她说完,周佞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他猛地向前在关山月唇边落下一吻,像是印章,盖棺定论,然后,那双晦暗的眸复而又落入一片艳阳之下:
“我等你说负责这句话,等很久了。”
他说。
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关山月抛下他自顾自上楼之后,周佞在沙发上静坐了许久,才怔怔地悄无声息上楼,然后看着熟睡的关山月,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一晚。
他怕是梦。
他怕关山月醒来,告诉他是做梦。
一瞬的气息太浓,关山月看着周佞亲完之后就这么看着自己,有些好笑,过后心尖却是一阵忍不住地泛酸。
于是关山月只是笑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周佞,轻声,一字一句:
“不要那么卑微,周佞。”
“好好爱我。”
她说。
周佞静默半晌,他坐到床上,将炙热纳入怀中,然后一个如风般轻飘飘的吻,落在了关山月的眉间,目光深邃。
他什么都没说,可两颗心的靠近却已经让彼此知道了对方所有的想法:
沉重的包袱也被卸下,以后的路上,他们两个都不会再是在踽踽独行里散落悲观了。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沉默着相拥,就在周佞内心百转千回,终于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关山月却先出了声:
“周佞。”
周佞心一晃,垂眸看人,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
可关山月却在那样的目光中,清醒地说了一句:“幼菱和令窈不会放过我们的。”
“……”
原以为关山月会说出什么话来的周佞默了默,他面无表情地捡起手机,跟关山月一起翻看着聊天记录,只看见刚刚发的那几个红包已经显示全被江令窈领取,而薛幼菱则是连发了几十个问号:
【不瘦十斤不改名:?】
【。:谢谢老板。】
【不瘦十斤不改名:???】
“……”关山月难得沉默,她躺在周佞的大腿上,抬眼看人,“你是不是发了一个红包一个人领取?”
周佞用三秒钟时间回忆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关山月眯了眯眼:“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时,薛幼菱也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吗?”
“……”周佞垂眸,难得有些窘迫,“好像是,吧?”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谁都不知道,是直至后来关山月自己在宴会上带着周佞自爆,即便那时候周朝他们早就猜出来了,可薛幼菱那向来不灵光的脑袋却炸开了。
当薛幼菱闹了一圈,最后发现原来就自己没看出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于是她吵,她闹,她在局里当着关山月和周佞的面嚎着唱分手快乐,闹到最后是江令窈忍无可忍一个暴扣过去才彻底安静下来。
现在复合了,周佞发的红包却全都被江令窈领走了……
又不知道能作出点什么妖来。
关山月笑了,她就躺在那里,黑而亮的眼珠笑得纯粹,伏有一丝谑意,她唇瓣张合,说的是:“你完了。”
周佞一双目轻轻地垂下,将此刻的关山月与之前的脸庞重叠,像黎明时分闯入的迷迷濛濛的颠倒梦,真假难辨。
他的手抚上关山月的脸,轻轻摩挲着,像是从喉咙滚出一句:
“是么……”
那就随她吧。
关山月定定地看人一眼,嘁了一声,她抬手去摸索着床头,果不其然,一打开手机便是不停的信息提示音,关山月粗略地看了几条,最后在那个群里砸了一串专属红包:
【A:红包x10】
十秒后,红包全部被领取,薛幼菱极其礼貌地回复:
【不瘦十斤不改名:谢谢老板,百年好合哟!】
【。:呵。】
关山月无视掉卫朗发来的信息,她点进朋友圈,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页滑不完的朋友圈留言,兀地挑眉开口:
“你这照片,拍得跟事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