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南程航空提交飞行计划时已提前报备,空管中心已有准备。所以,根据现有净空条件以及机场使用规则,持续做了小半天心理建设的南庭指示:“南程1016,可以低空通场,跑道26,不低于150米,三边报。”
盛远时耳力很好,瞬间听出是上午出港是那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他心中无声震动,神色却平静疏离,“跑道26,不低于150米,三边报,南程1016。”
片刻,那架喷有“中南.南程”字样的航空器呼啸着飞越塔台时,姿态优雅地歪了一下机身。站在管制大厅窗前的应子铭对席位上专心工作的管制们说:“南程在向我们表达谢意。”
南庭注视1016次航班在跑道上空如金翅大鹏鸟般振翅翱翔,在空中留下一长串白色的凝结尾迹,然后,平稳接地。她给出最后的指令,“南程1016,沿滑行道c、c3滑到停机位12。”
盛远时复诵完毕后,又听她说:“恭喜首航圆满,盛机长,再见。”
盛远时的眼睛里平静如常,声音也是冷静克制的,他说:“谢谢,再见。”
当飞机稳稳地停入指定的停机位,盛远时做最后的机长广播:“女士们先生们,飞机下此时有很多媒体朋友为等待我们的返航,站得腰酸腿软,头晕目眩,为了能让他们早点回去交差,请左边的旅客别急着开行李架,先向舷窗外挥挥手,配合媒体拍照,与南程共庆首航圆满的同时,顺便体现一下目前航空业的景气程度。”
机下等待的媒体在接收到机长的手势后,把镜头对准了机身的舷窗,拍下了众多旅客微笑着挥手的珍贵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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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晚宴上,程潇针对低空通场调侃盛远时,“盛总那个歪机身的动作,帅得我不敢直视啊。换成是顾南亭,我肯定以为他在向我示爱。”
盛远时那双眼,沉静无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借此在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都不会是爱意。”程潇嘲笑他,“你一直站在被我伤害的单身狗行列,以为我不知道?”
盛远时也不解释,“我还知道,你不是个爱惜小动物的女人。”
“小动物?别把自己比喻得那么纯良可爱好嘛,谁不知道谁!”程潇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听说你在首航的机长广播里,消费了我和顾南亭的爱情?”
盛远时神色坦然,“怎么是消费,明明是发挥你们的余热。”
程潇故作惊讶,“难道这是我们仅存的剩余价值?”
“不会。”盛远时毫无诚意地安慰她,“整个民航界还在翘首以盼你和顾总的婚礼,甚至有人猜测你们是不是会举行一场空中婚礼。”
“空中婚礼?我们钱多烧的啊。”程潇注视他抬眼间的不动声色,忽然想到一个人,“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对吧?”
盛远时微微蹙眉,“思维跳跃这么快,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程潇一脸无害,“有顾南亭在那戳着,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我告诉你我最近认识一个新朋友……”
盛远时看着她。
“我说正经的呢。”想到南庭的职业,程潇更觉得两人浑身都是戏,“那妹妹黑发如瀑,肤色如雪,腰身细软,曲线玲珑,总之就是一个貌美如花。”
这略带“风尘”味道的评价……盛远时讶然,“我的择偶标准什么时候那么肤浅了?”
程潇一语道破天机:“那明明是你们男人亘古不变的专一!”
盛远时失笑。
“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许了。”程潇拐他胳膊一下,“等我回头给你安排。”
盛远时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再抬头时,眼眸寂静,“我有喜欢的人。”
这回程潇是真的惊讶了,“真假?什么时候的事?你发誓没开玩笑?”
盛远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
他漆黑幽沉的眼睛里有深邃不可辩的情绪,这样的盛远时,的确不像在开玩笑。
“你竟然有喜欢的人!”一想到这个被喜欢的人不是自己的新朋友,程潇居然有些接受不了,她负气地说:“我敢保证,你错过了一个亿。等我把人介绍给咖啡,让你后悔。”
“咖啡”是乔其诺的绰号,盛远时是知道的,他闻言淡淡地道:“我等着看,乔总如何感谢你的美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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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潇把南庭介绍给乔其诺,盛远时会不会带着全体飞行员罢飞?
乔其诺,“持续给我塞狗粮还不够?竟然让我躺着也中枪?我才要罢工罢工罢工!”
第7章如果只是初相遇06
深夜,盛远时写完飞行总结,随手打开自己实名验证的微博,在无数的艾特中看见一位航空摄影师最新更新的一组,南程首航班机归航的照片,回想起先前庆功宴上,程潇关于低空通场的调侃,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与波道中那个熟悉的女声,初相遇的情景——
时间倒回半年前,盛远时执飞中南国际航班期间。
那段时间,盛远时不仅要负责整个中南集团的飞行事务,还要兼顾正在组建的南程航空的飞行员选拔和培训,以及执飞中南的国际线航班,只恨不能fenshen乏术,以至于他每次开机,都有无数因打不通他手机而留的信息。
却没时间一一回复,只能在落地后发一条朋友圈:“起落安妥!”似乎是借报平安之名,告诉要找他的人:eon,我开机了。
连顾南亭都觉过意不去,要取消他的排班,让他只专注于南程的筹建工作。盛远时却坚持要飞,他说:“你请我来做总飞,我就要对得起你赋予总飞的职权和薪水,并用实际工作成效让那些不服气的家伙闭嘴!否则我真的没办法保证,哪天在面对那些笑里藏刀时,会不顾身份地分分钟碾压了他们。毕竟,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有多不堪一击,我心里是有数的。”
如果不是局方有严格的航时限制,凭他那固执的姿态,顾南亭都以为他要日夜兼程地连轴飞了。这个比自己年轻时更拼的男人,让顾南亭意识到,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把他争取回国的举动,异常值得。
一个静谧的清晨,盛远时执行苏黎世直飞g市的返航航班,飞机进入着陆阶段时,他发现起落架指示灯显示异常,“g市塔台,中南8677,我起落架指示灯不亮,申请中止进近,低空通场进行目视检查。”
一道女声出现在波道中,她说:“g市塔台收到,中南8677,嗯,稍等……”
管制说稍等,通常是在思考的意思。而她那个停顿的“嗯”字,让盛远时这个“老司机”意识到,和自己通话的,是个业务生疏的见习。
起落架指示灯不亮,代表起落架未放下,飞机无法进行正常着陆,是很严重的特情,任何的飞行员遭遇这样的情况,心情都不会好。盛远时却沉稳冷静地回复:“中南8677,听你指挥。”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惊慌。
本以为至少要等上一会儿,然后换一位放单的管制协助他进行低空通场检查,结果,再次发来指令的依然是她,“中南8677,在跑道26左侧,保持200米通场,我将保持与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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