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沈士槐震惊不已,看着忽然出现的赵恒,差点连行礼都忘了。
秦夫人则惊异地盯着浑身上下完好无缺的月芙,心中暗涛汹涌。
“大娘,你怎会同殿下一起回来?昨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到父亲和继母,月芙原本的难过终于暂时止住,重新变为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肯定,又意有所指地点头:“昨日,我确实遇到了些事。”
还未待她继续说,赵恒忽然打断:“我有几句话,想与沈寺丞说一说,不知是否方便?”
当着众人的面,他没再像先前一样唤一声“表叔”,沈士槐立刻察觉到其中的亲疏之别,心中不由一抖,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卑躬屈膝地让到一边:“方便,自然方便,殿下,请到屋里说话。”
赵恒也不谦让,走在前面,首先进屋。
沈士槐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向秦夫人使眼色,张罗人来要重新煮茶。
却被赵恒制止:“不必忙,只是几句话,我还有别的事在身,说完就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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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威胁
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已然进屋,月芙在屋外犹豫片刻,到底没跟进去,只是站在廊檐下等候。
桂娘也知这时候不能劝她回屋,便让素秋又去装一只暖手炉过来,塞进她的手中。
而不远处,隔着一道门的屋里,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正觉胆战心惊。
“不知殿下要与臣说什么?”
赵恒表情算不上太严肃,只是淡淡的,却已经让人感觉到难以抵制的压迫。
“沈寺丞应当知道,前几日,我奉圣上之命,回长安接待西北诸位使臣。前日,我本该与鸿胪寺卿、礼部尚书一同归来,然而,因我临时回了一趟府,无法及时归来,只得滞留山下。在我出长安城门,赶往骊山的这一段路程,沈寺丞可知,我遇见了什么事?”
沈士槐心中咯噔一下,无声地瞪一眼身旁的夫人,也不敢说实话,只能讪笑两声。
“我行至一处丘陵时,竟见到十几名壮汉,个个面目凶狠,欲劫持一辆马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我大魏的土地上如此胆大妄为。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几名劫持他人的汉子里,还有我熟悉的面孔,他们竟是太子勋卫的人。看来,此事应当要交给东宫处置才行了。”
赵恒这一番话说得语气平静,慢条斯理,沈士槐和秦夫人却都听出了一声冷汗,赶紧低着头,瑟缩不已。
“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处置,是否太过兴师动众了……”
“是吗?看来沈寺丞不希望太子知晓此事。可是,他们要劫持的人,正是沈大娘子,若非我及时赶到,将他们拿下,恐怕此时已多半出了事,如此,沈寺丞也觉得不该惊动东宫吗?”
沈士槐只觉汗如雨下,干笑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不,臣、臣也不知……随殿下处置!”
“沈寺丞放心,我自会让太子严惩恶徒,给沈大娘子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想明白,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沈大娘子会在那时候经过那处山丘的呢?”
沈士槐和秦夫人惴惴地对视一眼,嗫嚅道:“这、臣也不知……”
“我料沈寺丞也不知晓。”赵恒冲两人笑了笑,慢慢从榻上站起身,语调平稳道,“我生平最厌恶欺负弱女子的人。”
他说着,忽然从腰间抽出佩刀,双手紧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挥下。
“砰——”
“啊!”
寒芒一闪而过,桌案的一角被精准地劈下,沈士槐和秦夫人也异口同声地发出短促的惊叫。
“若哪一日被我发现,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轻饶。这一张桌案,便是下场。”
话说完,长刀入鞘,赵恒已恢复方才平静无波的模样。
沈士槐夫妇却吓破了胆,许久才回过神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榻上站起来,只能哆哆嗦嗦地瘫着:“殿、殿下,臣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赵恒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我的话已说完了,就不打搅沈寺丞一家,这便告辞。”
说完,打开屋门,大步跨了出去。
沈士槐浑身抖如筛糠,也没心思让人去送,只一面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一面气势不足地瞪秦夫人,压低声音斥责:“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
秦夫人委屈极了,也顾不上忍耐,直接便堵了回去:“我办哪件事,不是事先知会过你的?我还不是……”
她当时只是气昏了头,生怕大娘会记仇,为了报复,破坏月蓉的前程。
“早就对不起她了,你何故这时候来装好父亲!”
屋里的夫妻两个已经互相埋怨争吵起来,一直等在廊檐下的月芙却一点也不想理会。
赵恒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步也没有停留,继续往外行去。
月芙捧着暖炉的手紧了紧,忙提着裙摆跟上去,鹿皮小靴踩在还未完全清扫开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