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两人同时从剧组回到酒店的照片也明晃晃贴在上面,乍看上去,倒像是证据充足、有理有据的样子。
唐元第二天来楚辞家门口按门铃时,整个人都被气得直哆嗦。他昨天并没有去杀青宴,也想不到竟然会突然出了这种事,因此一大早便来载楚辞去了公司,一路上都气鼓鼓的。
“眼瞎吗?那些路人是眼瞎吗?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信!”
“还开房,开你妹!老子带你去开一个试试好不好啊!”
楚辞讶异:“怎么,你已经饥不择食到连营销号博主都不肯放过了?”
“什么啊,”唐元嗨了一声,嘟囔道,“我就是生气......”
楚辞才刚刚出道。在这样一个时期爆出绯闻,对方还是这几年人气很高的小花,这对楚辞的打击绝对是致命性的。
一个第一部剧还没播便开始与当红女星炒绯闻的艺人,会在大众心中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
心机、倒贴、想红想疯了、不踏实、走后门……这些恶性标签从一开始,便被牢牢贴在了他身上,若是处理不好,将成为永远也无法抹去的黑点。
甚至连薛芷蘅的粉丝也气愤不已,大骂对方辱了自家正主声誉,各种路人黑趁机而动,拉上薛芷蘅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一时间墙倒众人推,闹得《风间记》剧组的微博下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楚辞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干嘛?”唐元立刻将楚辞的手机捂的更紧,“你不要上网了,那些人的嘴都不太干净......”
“手机给我。”楚辞又重复了一遍。
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溢出来的满满都是坚定,显然是不容拒绝的样子,唐元犹豫了半晌,还是将手机还与了他,口中尚且不放心地叮嘱:“小辞啊,有的消息你就不要看了,免得脏了眼。”
楚辞却很是淡定,抿着唇开了机,几乎是在他手机刚刚打开的瞬间,电话铃声便随之响了起来,吓得唐元一个哆嗦。
他眼睁睁看着楚辞若无其事接了电话,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声问:“早饭吃了么?”
“哥,”对面人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蓄满了雨的乌云,“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这几个字一下子在楚辞心内掀起了汹涌而澎湃的波涛,而他的心就是那浪尖上一叶漂泊不定的小舟,猛地便被海浪打翻,灌入了咸而涩的海水。
知道什么?
他将手中的手机捏得越发紧了些,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心中涌起的莫名的酸涩究竟来自何处。十几年不曾交流的光阴突然在这一瞬重新哗啦啦阻隔到了二人中间,像是一堵高高竖起的密不透风的墙,他甚至不知晓,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又或是解释些什么——
说什么?说自己其实并不是那种人?说自己也是在无意之中被人背后算计了,说自己根本没有依靠这种手段向上爬的想法?
可是他甚至不能确定秦陆究竟是否会相信。他们早已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走了太久,走完了十几年的漫长旅程后,身后跟的是否还是当年那个总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小孩?还是已经在周遭这粘稠的黑暗里,再也看不到昔日光明的颜色?
最后,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电话那端的秦陆却突然间换了称呼,声音也沉沉地压了下来,“楚辞,我有点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辞: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宝宝......宝宝就是有点儿难过qaq
秦陆:......
他面无表情举起了刀,谁敢欺负我家孩子!
第23章啪啪打脸
果然。
楚辞猛地闭了下眼,心中陡然升腾起来了些凄凉的情绪来。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想着总是会有人相信自己的,哪怕他沦落到了千夫所指,但起码秦陆还会信任他——就像当年那个会怯生生来敲他的门,告诉他“那些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的小孩一样。
可是现在,那个相信他的小孩,在岁月里彻底走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秦陆的声音中全是不满。
“......什么?”
“与你有关的事情,我全想听你亲口说给我,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楚辞,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完全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指责听的楚辞愣了下,一时间难得有些结巴起来:“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那端的秦陆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沉沉地蓄满了他所不知晓的情愫,“楚辞,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孩子了。在遇到问题时,我更希望你可以放下心来依赖我,而不是让我从别人口中听说——可以么?”
明明是问询的语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像是原本酸涩的橄榄乍然被放的成熟,连滋味也变得不同寻常的香甜起来,楚辞眨眨眼,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的秦陆,好像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双方的位置瞬间颠倒了,楚辞的声音也不由得弱了些,小声解释:“我只是怕......”
“怕?”秦陆于那头笑了声,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干脆利落:“楚辞,我只说一次,这也会是最后一次——我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相信你,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你。”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如同在耳边贴着楚辞的耳廓轻柔地呢喃,“所以,也请你相信我吧。”
也请你相信我吧。
在挂断电话之后在,这句话仍在耳边不依不饶地盘旋,反复摩挲着他的耳廓,再慢悠悠蔓延飘散至每一个细胞中。唐元原本还忧心忡忡地对着后视镜打量他的脸色,没想到这一看,反倒惊讶地瞪大了眼:“小辞,你怎么耳朵红了?”
楚辞一下子将手放在了耳朵上,果然察觉到了耳廓上隐隐的灼烧感。他心内又挫败又熨帖,干脆直接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手掌里,拼命揉搓了两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唐元看的心惊肉跳:“脸!小辞,那是你自己的脸!你温柔一点!”
活了两世,楚辞从未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过这种话。他所遇见的大多数人,都站在陌生人的界限之外,又或是站在他的对立面,毫不犹豫用恶毒的揣测来中伤他。他站在沙场,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