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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霍雨淮趁着冉冉沉浸在冠军的喜悦里，把她哄上了回b市的飞机。

但等下了飞机以后，他既没有往霍家老宅走，也没有往外婆在的郊外去，而是开车回到了他们的家。

这段时间也够冉冉回神，她隔一会儿就好奇地问他要干嘛，但他不是捏捏她就是亲亲她，反正怎么都不肯说话。

最后冉冉干脆也不问了，静静地看着他等，但直到他们走进霍雨淮的屋子里，他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笑都收了起来。

冉冉觉得，他很紧张，但却因为紧张而越发镇定，显出种异样的庄重和肃穆。

“有人托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霍雨打开书房，走到冉冉曾经停留过的那个盖着布、放满了玩偶设计书的的小书柜前，掀开布，他把放在书架最下面的一个密码盒子拿起来。

冉冉看着他输入密码，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枚钥匙，然后把钥匙郑重地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她问。

霍雨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握住她拿钥匙的手，轻声说：“去把对面的门打开。”

“……”你用的力气好大。

冉冉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认识霍雨淮这么长的时间，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就像是到了完成一件使命的最后一刻，心里的弦已经绷到了最紧的程度。

她收紧手里的钥匙，点点头，也随着他放缓了呼吸，走到对面的屋子前。

她对这间屋子很有印象，因为它是锁着的。一直锁着，从来都没有被打开过。

侧头看了看霍雨淮，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冉冉插///入了钥匙，转动，打开。

然后，瞠目结舌。

“这个房子是原来我姐姐住的地方。这间屋子是她仿照在爸妈家住时她的设计室建造的，里面有她全部的心血和创作。”

“……设计室？”

冉冉看着架子上或坐或躺的完工玩偶，摆放整齐的零碎的布料棉絮，贴满墙壁的漫画和草稿，还有放着水果糖罐子的老式型缝纫机。

眼前的场景忽然如同昨日重现，让她一时间辨不清身在何方。

五岁。

花园。

迷路。

大哭。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迷路了吗？不要哭啦，姐姐带你去吃糖好不好？”

……

“喜欢玩偶吗？要不要来做做看？你编的手镯这么好看，一定也能做出让很多人喜欢的玩偶。”

……

“你现在太小了，踩不到缝纫机的脚踏板呢，来，坐到我腿上，我抱着你来缝。”

……

“这是莲花，我的标记。玩偶是我们一起做的，你当然也要留一个标记上去啦。嗯……该用什么来做你的标记呢？你叫冉冉，冉冉升起，就用小太阳吧。莲花和小太阳。”

……

冉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原来在这里。

原来她那样执着而艰难寻找的，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霍雨淮在她身边，用少有的、认真的语气，和她讲述五年前那场不公的比赛里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说完，他边拿起缝纫机上糖罐下压着的信，递给冉冉。

看冉冉哭得没有力气抬手，他就把信放进了她的手里，看着她低下的头说：“这是她留给你的，这些年我一直把它放在这里，等着你来看。”

冉冉哽咽了一下，抹掉眼泪，控制住发抖的手，小心地一点点把信拆开。

小太阳：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就请让我先用你的标记暂代吧。看你的设计稿，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过也不知道我弟弟找到你要用多久，所以我就不问候你的近况了。

我很抱歉，没有能及时地发现赛场里的黑//幕，你因此受了很大的委屈吧？

我知道我这句迟来的道歉并没有什么用，也没有办法为你恢复你该得的荣誉，也许还会让你想起很多你不愿意再想起的坏回忆，但我还是要找到你，要把我的歉意交给你，然后，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小时候，我很寂寞，没有朋友，和父母也不亲近，好在后来有了一个弟弟。但是我弟弟，他总是不说话。后来有一次我发现，虽然他不肯和人说话，但总是自己偷偷跑到储藏室里对着玩偶，编故事讲给它们听。

我就偷偷地听了好几天，然后照着他故事里描绘的形象，为他做了一个玩偶。那是我做的第一个玩偶，简直糟糕透了，但我弟弟在看到以后，突然就开始愿意和我讲他脑海里的故事，而且还开始黏着我，要知道，在那以前，他一看到我就要躲。

后来，我开始学着做了很多的玩偶，一开始只是为了哄弟弟，但接着却发现，我身边的很多人，心里都有着难以倾诉的沉闷心事。但在看到玩偶、把玩偶抱到怀里的瞬间，他们被心事压迫得难以喘息的心就会缓和起来，他们的表情会变得温柔，眉眼间会带出笑意，直面这种变化的感受真的很神奇。

所以，在我意识到我做的玩偶能够带给别人幸福的瞬间，我就决定了，只有这一件事，我一定要做下去。这就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