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锁在房门处,心跳忽然变快起来。
下一刻,阿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绝色的容颜之上是熠熠生辉的双眸和灵动的神情。
“王爷,李大人说您找我?”她说着走到对方跟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此时她手中还拿着一罐茶叶。
原本她是打算先回自己的住处将这些放好的,结果回来后听得说魏王就在她的住处等着她,于是便想着干脆抱回来再说。
谁知刚一入内,便有小厮来告诉她,魏王已经等了很久,让她先去回话。
于是来不及回房的她只能让那小厮替她将这些罐子拿走,交给照顾她的丫头收起来。
结果因为那小厮接的急,竟少接了一个罐子,阿月发现时那小厮已经走远,于是她只能拿着那罐子先来正厅找魏王。
魏王眼见她入内,捏着那张纸的指尖又攥紧了些,面上却丝毫不显。
“先坐下再说。”他说着引着对方在自己对面落座。
阿月闻言忙道:“不了吧,王爷您有什么吩咐我的,说就是,我都听着。”
显然她也知道,在魏王跟前平起平坐并不合适。
可魏王却只是又重复了句:“你先坐下。”
他的神情带着坚持,阿月迟疑了半晌,最终轻轻落座。
手中的那个茶叶罐也被她下意识地放在了桌上。
“咔哒”一声轻响,魏王的视线落在了那罐子上,但他没开口问,只是将手中的那张纸放在了桌面上。
“你出去前,是不是去过池边凉亭?”
阿月显然没想打对方会问这样的话,而在看见那张自己先前画过的战局图后,她整个人怔了怔,接着意识到什么。
“这、这图是王爷您的??”
魏王略一点头:“本王适才有些事便出去了,回来后发现这战局图被人改过,府中的人说,今日唯有你去过凉亭。”
阿月闻言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说着马上起身,“王爷,我就是看见那个图后有些手痒,我真不是故意要动您的东西,我要知道是您的,我肯定不会……”
“本王知道。”魏王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如此紧张,先坐下来。”
阿月却忙摆手:“我还是不坐了。”
魏王见她如此,心知眼下必定劝不动她,因而便也不再劝。他于是从袖中摸出另一张纸,摊开后放在桌面上。
“本王这里还有一份战役布局,想让你看看。”说着,便将那份图推至阿月跟前。
阿月:……啊?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因此问罪,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魏王不仅没问罪,还让她看另一份战局图?
“怎么?”眼见她没动作,魏王抬头看向她,“你不愿意?”
阿月忙说不是。
“愿意,愿意。”说着便伸手,将那战局图拿起,看了几眼后似是想起什么,便又问对方道,“是……跟先前一样吗?”
她其实是想问,是不是和先前那张一样,在上面写明战术布局。
但就算她没直白问出来,魏王也明白她的意思。
“照着你的想法来便是。”他道。
阿月于是哦了一声,便转过头重新看向手中的战局图来。
她原本是想着先看看再说,结果看着看着,发现图纸上的敌我态势和交战地势太特殊了,最终她从半紧张的状态,慢慢沉浸进去,整个人都似乎进入了这图中的战场态势之中。
“乱鸦山、板门谷,两翼高耸,谷中地势平坦狭长,最宽处不到十余丈……”她看着手中的图,口中不自觉地低念着,“我军尚处劣势,人数少于敌军。但眼下敌军还未摸清我军虚实,不敢轻举妄动,既如此……”她说着,指尖开始在那图上比划着,“可将我军两个营置于乱鸦山半腰,再将兵器火器备好,待敌军通过板门谷时,山腰的两个营将山上落石尽数往下推,接着在敌军被砸的尚未回过神来时,叫伏击的那两个营齐声大喊,再将火药尽数点燃,士兵之间举兵器互相搏斗。营造出我军与乱鸦山上有主力大军的假象,同时落石继续,由此便可让敌军短时间内分不清我军究竟多少人,便不敢再往前,只能后撤。届时再派……”
她说着说着越发入神,指尖也在那敌我态势图上不停地游走着,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些时,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奇异的光彩,那和先皇后一样的面上,闪动着耀眼而明亮的光,一双眼眸仿佛夜间最明亮的启明星,流光溢彩,引人不自觉深陷。
她更没发现的是,原本正坐着的魏王早已站起了身。
此时在她身侧,看着她在那战局图上一条又一条地分析着,每当她说出一个我军战术布局,魏王便会转头看她一眼。
浓黑的双目中,逐渐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灼热。
他听着对方清丽的嗓音,徐徐说出那些让人叫绝的战术,整个人的心跳愈发加快,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也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怎么会一样?
魏王彻底侧过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双目之中神色深沉而幽暗,他的眼底仿佛有细细密密的网在一点点生出,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网入心底一般。
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
眼前的人是阿月,只是阿月。
她跟皇城之中那个已经薨逝的皇后没有丝毫关系。
阿月是灵动的,开朗的,令人惊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