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怎么?这帕子能吃了你?”杨廷瞥了他一眼。
“主公,奴才就是个粗人,从来只懂打打杀杀那些事,哪会伺候人啊?”莫旌的脸都快皱到一块去了。
杨廷瞪了他一眼:“出息!退下吧!”
莫旌拎着棉布傻愣愣往外跑,被一声“回来”叫了住,呆呆地看着杨廷手里易了主的棉帕:“主,主公……您,您要亲自来?”不,不还有那些女卫么?
十几暗卫不约而同地看向杨廷手中那一抹白色,心里跟哔了狗似的。
杨廷这人,外人看来从来都高高在上,如朗月清风不着地,如高山雪莲不可近,但他们这帮日日年年守着的也看透了,高高在上确实是高高在上,可也冷淡到了极致,对旁的事,旁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态度——
懒得看,懒得做,懒得理。
——尤其是小娘子,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杨廷俯身将棉帕在铜盆里绞了一把,依照杜军医的将其叠成了长条的布巾,轻轻置于苏令蛮额头。
指尖沁凉,额间滚烫,杨廷仿若无所觉,如完成一项任务般一丝不苟。
暗卫们又看不懂了:原以为这苏二娘子有些特别,能得主公另眼相待,可这一套动作下来,倒又觉得坦然无私。
一回回的换棉帕,井水都开始变温了。莫旌拎着盆又出去换了,待回来时,却发觉那苏二娘子果然是狗胆包了天——
居然扯着主公的袖子喊娘。
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莫旌握了握拳头,想着:一会若主公控制不住想杀人,自个儿是要冲上去呢还是递刀呢?他忍不住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孰料过了好半晌,军帐内除开那绞棉帕的水声,和苏二娘子烧糊涂的呓语,主公竟是一言不发,按捺住了。
杨廷自然没有面上这般风轻云淡,他堂堂一个大丈夫被人扯着袖子叫娘,委实不是什么美好之事,可见塌上那烧糊了的猴子屁股,他又觉得与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计较未免有失分寸。
他扯了扯袖子,没扯动,只得听之任之。
“阿娘……不,不,你不是我阿娘……郑妈妈……”
“居士……阿冶……”
名字车轱辘般叫了个遍,杨廷听得新鲜,思及前阵子刘轩拿来的一份调查,有关于这苏二娘子的生平详细到可怕,有阿爹等于没阿爹,有阿娘阿娘却是个懦弱的……
“……清微,清微……”
绵绵音律似娇含媚,杨廷的字在苏令蛮齿间一转,便仿佛有了缠绵的意味。
杨廷受了惊吓般,手猛地一甩,果然还是觊觎他的相貌!
肤浅!
苏令蛮揪住不放,迷迷糊糊间一扯一带,拉着杨廷的手往脸上蹭了蹭,抿了抿唇,翘起嘴角得意地笑了——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若非这病做不了假,杨廷简直要认为这苏二娘子是披着绵羊皮,来占主顾的便宜来了。
莫旌与暗卫们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个动作——捂嘴,便是天赐细眼的几人也都撑出了双眼皮的效果——瞪眼。
这样都没打死打伤的,可以,可以得很。
时隔多日,苏令蛮又开始做梦了。
与上一个美滋滋的梦境相比,这个梦压抑而痛苦,无处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阿庭:你们通通觊觎我的美貌!肤浅!肤浅!肤浅!
阿蛮:瞪眼。
驴子:忍不住想断在这里。
第47章黄粱一梦。
到处是一片灰蒙蒙的大雾,雾中行人来去,面对面都看不清五官。
苏令蛮茫然地走在这片雾中,耳边俱是风啸鬼戾,哭声震天,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没明白。
白蟠、灵堂,正中一具棺木。
她穿过跪地的人群,浑浑噩噩地走着,心道:谁死了?
乌压压一片人群头,苏令蛮站在中间,好奇地看向正中悼词:妻苏吴氏秋萼淑婉正誉,持家有道,惜见背不永,殁于元光十年三月初十。
苏吴氏秋萼?
谁?
苏令蛮只觉得脑子跟生锈了一般,转不起来。谁?谁?是谁死了?
她心下急躁,快走几步,不意却碰倒了地上哀陵之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抬起头来,肤白如瓷,秀美绝伦,面上无泪,却让人看了心头无端端重重一击——
苏令蛮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看到最前边捧灵的苏覃转过头来,她瞅见苏令娴眼不含泪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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