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远僵硬在原地,脸色有点发白,他嘴唇发颤勉强开口道:“您说什么……我不太清楚……”
沈秋泽没说话,而是笑了笑道:“没什么,回去吧,注意安全。”
张怀远勉强笑了笑,便带着点狼狈抓紧了背包的带子,抿着唇强装镇定,但依稀可瞧见慌忙,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黑色的车子停在了路边,那是一片偏僻的小区,路灯灯光昏暗,灯罩上围绕着几只飞蛾。
沈秋泽坐在后座上,车门微微敞开,他垂着眼玩弄着金属的火机,低低朝着站在车门的司机道:“很像是不是?”
司机迟疑了一下道:“确实很像。”
就连他,也险些以为是死人复生了,更不用说是沈秋泽了,见到张怀远后,当场就失态得打泼了酒水。
沈秋泽微微靠在车椅上,称得上姝丽的面容上仿佛沉溺陷入了某种虚幻的恍惚:“是很像……”
从某个角度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轻轻笑了起来,歪着脑袋慢慢道:“我看到他,就觉得他回来了。”
那种虚幻得令人发疯的思念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男人笑了笑,嗓音低低道:“这次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的。”
只要他还陪在他身边。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找到比张怀远更像他的的人了。
那些林林总总他费尽心思收集的玩意,没有哪一个是比得像张怀远那张脸的。
只要有这张脸,张怀远无论想要什么,他都会帮他一一夺过来。
只要他拿着这张脸陪在他身边。
指尖上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在明明灭灭的晃影中,沈秋泽不知是想到了点什么,指尖猝然顿住,垂着眼睫,掐掉了跳跃的火苗。
偏僻小区的树影轻晃,背着包的张怀远白着脸,咬牙几乎是带着点惶恐想着刚才车内男人包含深意的话。
他是吴家的孩子,这个事情,自始至终只有他和吴父那边的人知道。
他所有的资料上都显示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自幼跟着父母的朋友一起生活。
即使他能够得到吴父给予的金钱,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在吴家的资格,
想到这,张怀远眼里带着深深的怨恨,他几乎满怀妒嫉想着,凭什么都是吴家的孩子,只有他像臭水沟肮脏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凭什么只有他像被抛弃的垃圾一样羡慕抵仰望着吴家两个少爷的生活。
凭什么?
所以他费尽心思野心勃勃地考到了吴家所在的S市,打算步步为营地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吴父的面前。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拼了命地向上爬,来抹去他从小到大所受到的那些屈辱,他要做人上人,要做融进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更要做那人人羡慕的吴家少爷。
第9章
硬板床上的墙皮看起来有些暗黄斑驳,陈旧的小窗吹进的夜风闷热,窗外墙外的漆黑幽绿的爬山虎紧簇缠绕在一起。
吴楚手肘撑在起了锈的窗栏上,手上拿着一台屏幕渐渐暗淡的手机。
光亮暗淡的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上有几百条通话显示未拨出,通话对象全部都是沈秋泽。
吴楚沉默地摁灭了手机,少年人的眉眼上带着点迷茫,他撑在窗栏上吐了一口气,微微仰着头,怔怔望着漆黑天际的那轮冷冷清清的弯月。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吴楚立马精神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微信的好友申请。
一看备注,是杜航的。
吴楚:“……”
他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懒得理会。
也不知道这傻逼为什么能够那么毅力惊人。
被摁灭的手机屏幕坚持不懈亮起,震动声频繁,吴楚索性直接将手机丢在床头上,拿起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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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俱乐部包厢中,喝得醉醺醺的杜航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回应的手机,他暴躁地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指着手机问着身边醉醺醺的公子哥咬牙道:“吴楚这傻逼居然不鸟老子?”
“他凭什么不鸟老子?”
他身旁醉醺醺的公子哥愣了一下,也晕乎乎跟着义愤填膺道:“吴楚?他是什么玩意!”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也知道杜航一向关系跟吴楚针锋相对,纷纷七嘴八舌开口忿忿道:“连航子都不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吴家的小少爷?”
“听说他哥吴翰都想把他从吴家除名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
“等过几天就弄他,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话几乎每次在吴楚回国的时候都要七嘴八舌热热闹闹地在包厢里上演一遍,几个公子哥也当是照常一般恶狠狠痛骂吴楚,权当给杜航出个恶气。
但是这回谁都没想到,杜航这次真会冷笑地直接拎起外套跟手机,眉目间带着点戾气道:“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