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人说话跳的真是快,她有点追不住他的节奏了。
正当她在琢磨这两字时,男人的笑容,再次不断张大起来,就像东升的太阳,那光芒在不断的浓烈起来,直到耀眼到让人睁不眼。
“你跟我说过,长大要给我当媳妇,给我生崽子的!现在,你的愿望成真了……祁太太,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一下……”
说话间,他一点一点凑近,轻轻就在她唇上琢了一
下。
一呆,她的思绪好像一下被拉回了十八年前……
哎哟哟,这家伙,那么久远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好吧,其实,她也记得,脸孔也因为记得的当年事而烧起来……
那回,她发了高烧,烧到了四十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大哥哥给她打针,对得,他还会打退烧针,家里有一套医用注射设备。
半夜,她烧醒,痛苦的呻吟出声,他就起来,喂她水喝。
她烧得喉咙都哑了,哭着叫要爸爸妈妈,半睡半醒当中,她记得的全是父母惨死时的模样,她在那里直叫别死别死,别离开她那类的话。
他抱她,安慰她:“死不了,死不了,天亮就能退烧。”
那时,她觉得这个男孩特别有爸爸照顾妈妈的味道。
于是她反抱住了他,用类似雄鸭子似的嗓音央求她:
“大哥哥,这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
他正用冰毛巾给她敷额,听了后,说:
“一辈子不离开就得当我媳妇。你愿意给一个丑八怪当媳妇吗?”
她想都没想说:
“好,长大我给你当媳妇,给你生崽子,但你得给我煮面吃,煮一辈子面,不许给别人煮……”
他扑哧一笑,乐了,扯她耳朵说:
“年纪小小的,居然知道自己能给人生崽子?没羞没臊!”
正因为年纪小,才不知羞和臊,她只知道,女生可以给男生生宝宝,就像妈妈给爸爸生下了她一样。
“到底好不好?”
赖在他怀里,她软软的磨着他。
小小少年笑白着牙想了想,才郑重点下了头:
“好啊,那以后,你就是我的童养媳。现在,我就把你订下了……到时,你别想赖……”
“我不赖我不赖。这辈子,我就只赖定你一个……”
那时,她觉得,要是找不着大黎伯伯,就这样跟着大哥哥过一辈子,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有他在,她觉得很安心,很放心……
那时,生活是艰苦,心是快乐的,未来是可以期待可以被憧憬的……因为有他,那些可怕的记忆不会再来打扰。
可惜,没多过久,他就被烧死了,至少,她认为他被烧死了。
欲不痛生是当时她心头最真实的写照。
那时,她觉得自己就像扫把星,每一个爱她的人,都会在她深爱上他们之后,以残忍的方式离她而去。
后来漫长的岁月,每一次只要想起这个大哥哥,她的心就会很痛很痛……
再然后,年复一年,思念成灾,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将他深深藏在心里,再也不去触碰,她要用坚强的活着,来告慰天堂的他,那一年,他没有救错人。
最近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再想起大哥哥,逝去的总归已逝去,学会向前看,才是最最重要的。
人生的价值,不在过去,而在未来,拥有勇气,努力生存,那才是人生真谛。
如今,事过境迁十八年,她是真的不敢相信,还能重新见到这个在苦难岁月当中给了她温暖的少年。想之前,她那么那么恨他,如今知道他就是当年他,她的心里便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四目相对,一层薄薄的水气,在她眼底泛开,旧日的身影,和今朝的俊颜,不断的在重叠比较,心头的酸涩在汩汩翻滚:
“为什么?”
她问,脑海回想到的是那一片灰烬,以及那一具烧成焦碳的死尸:
“当初,我有看到那具死尸被抬进了警车。我们住过的地方,也被化为了灰烬……我听到他们说,是有人蓄意纵的火,屋里屋外全被浇了汽油,就连你身上,也被烧了油……所以,才被烧成得面目全非……可为什么……你还活着……”
十八年前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纵火,当时有两股人马在找他们麻烦。其中一股是找以淳的。另一股是找她的。
提到那场火灾,就不得
不说一说火灾半月前的事。
那日,他们一如平常的出去捡废品,走的很远很远,几乎跨越了整个白海湾城区。
那日,她终于找到了黎伯,黎伯要带她走,马上,甚至不让她去和大哥哥道别。
她不肯,偷偷留下一张纸,非要去和大哥哥见最后一面。
因为她怕跟着黎伯这么一走,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大哥哥。
她甚至在想,也许可以说服大哥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白海湾。
那日,大哥哥见以她,劈头就骂,凶她:
“你这是跑哪里撒野去了,一转眼就没了人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
她才不怕他,一把抱住这个在很多人眼里凶神恶煞似的少年,软软的说:
“大哥哥,我找我称黎伯了,我找我黎伯了,他要带我离开白海湾,可我舍不得你。说好的,我要当你童养媳的。我不想离开你。大哥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大哥哥因为她这句话怔住,久久不说话,所有的怒气,一下都消散了,似乎很失落,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最后只是摇头:
“我不会离开白海湾。你好好跟你的家人去吧!”
小小的她,左右为难,一张小脸全拧到了一起:
“可我舍不得你!”
“舍得舍得,舍了才有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可她就是想两者兼得,就是这么贪心,她没办法两选一。
在大哥哥送她回小旅馆的时候,她还在那里试图说服他,却在来到小旅馆附近时遭遇了一场枪战,且眼睁睁看着黎伯死在了面前。
大哥哥见情况不对,捂住她的嘴,将她打晕在废品三轮车上,带着她狂奔逃命。
黎伯的死,让她彻底成了孤儿,为此,她哭了好几天,无论大哥哥怎么开解,她的情绪就是没办法从那其中跳出来。
半个月后一天,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捡废品作业。
那天上午,他们在闹市区,遇上有人来找以淳,以淳吓得躲了起来,一脸惨白的对她和大哥哥说:
“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我会死的很惨……”
那天,他害怕的跑出去躲了起来。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她和大哥哥都不清楚,关于他是怎个来历,他从来没说起来,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当年是谁在追杀他。而她,也从来不曾对以淳提及过去,那些事,她连大哥哥面前都没有说起过。而大哥哥似乎也从来不关心这些事。
那个晚上,以淳没有回来睡,躲到了一处桥洞。入夜时分,她有偷偷给送过饭。回来后,大哥哥在分类废品。她跟着帮忙。
过了七点,他们洗了澡,大哥哥看起书,她则乖乖在边上练字。
就这时,白天遇上的破门而入,抓住大哥哥逼问以淳的下落。
大哥哥面不改色说:“那小子,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人!谁知道躲哪去了?”
他们不信,打了大哥哥一顿,打得鼻青脸肿,才把人放了,扬场而去,她被吓得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也正是这个晚上,另有一拨人闯了进来,见到她就抓,大哥哥奋起反抗,和他们打成一团,吼着她快跑。
她听话,跑了,怕留下来会成为大哥哥的累赘。
凭着对附近地势的熟悉,也是因为大哥哥缠住了他们,她逃脱那些人的追逐,跑去找到了以淳,两个人找了一个只有大哥哥能找到的秘密地方藏了起来。
他俩总觉得大哥哥那么了不得,一定能摆脱他们,会去那座废弃的小船库里找他们。
那一夜,两个九岁的孩子,在黑暗当中兢兢惊惊了一整个晚上,可直到天亮,大哥哥都没有来找他俩。
他们怀着无比恐惧的心情,趁天色朦朦亮的时候,跑回去看,才知道废品屋出事了,一场人为的大火烧死了大哥哥……而他们还不敢跑过去,生怕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会突然蹦出来将他们带走……
就这样,余烟袅袅的废墟,成为了九岁那年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伤……
……
祁继微微一笑,旧日情景,
恍若就在眼前刚刚发生,他为之感慨一笑:
“我运道不差,逃过了一劫!”
“怎么逃过一劫的?”
她再问,很好奇他到底有过怎么一番境遇,火场内,死的那个个头年纪相仿的少年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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