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落空了。
常念呼了一口气。
武士不甘心,用了十足力道再出拳,江恕仍旧负手身后,闪躲。如此三回合下来,武士有些恼火了,黝黑的面庞露出凶狠神色。
呼延川看戏不嫌热闹,大声道:“宁远侯怕不是不敢出手吧?”
常念不高兴地驳斥:“胡说八道!我们侯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这叫礼让三招懂不懂?”
呼延川一愣,扭头看去,只看到营帐内一抹若隐若现的桃粉身影。
演武场空旷,又是十月天,北风一刮,彻骨的寒凉,常念的身子吹不得风,按理说这个天气,本不该出门了。江恕却不愿拘着她不得自由,便提前命人在坐席四周单独支起避风营帐,只有前方对着沙场是通透的。呼延川坐在侧面,自然看不到。
其实常念也看不到是何人说话,只听到这话,她便不高兴。
沙场上,江恕不禁回眸看了一眼,他耳力非凡,方才这一对一答,自然听到了。
——“我们侯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
适时,武士忽然重拳出击。
常念眼儿也不眨地盯着场上看,见状急忙道:“快躲呀!”
江恕没有躲。他宽厚有力的掌心正面迎上那拳头,微一用力,向下板转,紧接着,长腿横扫武士。
随着“咔擦”一声,武士轰然倒下。
常念不禁拍掌叫好:“不愧是本公主的夫君!真是顶顶厉害!”
底下大晋的将士们也齐声叫好。
那武士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胡赞卜很快扬笑道:“久闻宁远侯赫赫威名,今日终于得见,一招制胜,不愧为西北名将也!我们天漓国还要多学习啊!”
江恕抱拳回以一礼:“承让。”
呼延川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这有什么?我们东月还没上场呢!”
江恕冷淡地扫他一眼,就等这句话。他看向背后的东月武士们,眸光凝在那个被常念指着说漂亮的玉面青年上,抬手轻指,语气冰冷:“你,上来。”
玉面青年怔愣半响,不知怎的,有些发怵。
呼延川在那头高喊一声:“聋了吗?宁远侯叫你上去!”
玉面青年终于硬着头皮上来。
常念远远看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
那瞧着十七八的少年郎不会被打肿脸破相吧?
谁知光是这一个还不够,江恕冷眼扫向其余几个人,但凡长得白净高瘦的,都被点了上来,而后风轻云淡道:“一起上。”
呼延川呵呵两声,立时道:“听见没?一起上!都给爷上!”
十个青年却有些胆战心惊。
常念也心惊。她要是现在晕倒,这就比不成了吧?可是不待她“晕倒”,场上已经开始比试了。
这回,是江恕率先出拳,那冷酷无情的模样,像极了将士们私底下取的绰号——冷面阎罗。拳拳往人脸砸,那白白净净的脸被揍得青一块红一块,彻底不漂亮了。
好歹是十个青年,以十敌一,被打怕了也一起上,他们很快把江恕包围在中间,拳脚招式混在一起,一时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常念揪起心来,索性站起身,焦灼望过去,又朝十骞挥挥手。
十骞很快跑过来:“殿下,您有何吩咐?”
常念急道:“你叫人看着点,要真不行,使个暗器……”
话音未落,扑通几声。
十个人悉数被打趴在地。
江恕抱拳:“承让。”
常念愣愣看着,惊呆了。
十骞挠挠头,解释道:“您有所不知,以往侯爷打咱们的时候,都超不过十招,眼下还是侯爷手下留情了,不然就这几个豆芽菜,都不够塞牙缝的。”
横扫千军的宁远侯,又怎会惧这区区十人?
常念轻咳一声,摆摆手:“行,行吧,没事了。”
十骞恭敬退下,江恕走下沙场,回来。
呼延川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胡赞卜的欣赏夸赞充斥耳边,还有将士们齐声高呼:“侯爷英勇!”
不过这些都与常念无关了。
江恕走到她面前,压迫气息十足,一字一句,又问:“殿下要养哪个面首?高的?瘦的?漂亮——”
常念羞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忙不迭摇头道:“呜呜不养了不养了!”
江恕缓缓笑了,他冰冷的唇贴着她温热的掌心,染了灼灼温度。
养面首?
除非他江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