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发了消息,问你要不要和我组队。”祁宁冷着脸,“你为什么拒绝我?”
言轻还没反驳,就听到易泽说:“他有选择自己队友的权利吧?”
见祁宁看向他,无论是眼神还是脸色都阴沉地像今天的天气,易泽往后退了一步,虽然看起来有点害怕,但还是嗫嚅着继续说:“……又不讲究先来后到,没说你发了消息他就一定要跟你组队啊……”
“是吧?”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言轻问的。
言轻没有应声,只说:“上次郊游好像也来的这儿。”
而上次郊游发生的事,除了郁星川,恐怕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祁宁也想起来自己曾经还对言轻做过这么过分的事,那次如果不是言轻自己走出山林,他可能早就让带队老师回校了,把言轻留在荒郊野岭一整夜。
气焰一下就矮了下去,祁宁僵硬道:“我只是……”
然而言轻已经走开了。
山林里虫子和野蛮生长的植物很多,为了避免被叮咬剐蹭,学生都穿比较多,使用的采集仪器也是特制的,方便且安全。
言轻把器具递给郁星川后,两人就选定了一块较陡峭的地方采集。
地形越复杂的地方阴影更大,土质也不一样,能采集到更多符合课程要求的标本。这些样本之后也会用在学生自己的研究上,所以样本要质量很高,不然后续论文都完不成。
言轻就是冲着A成绩去的。
然而他在某一处树根下取样时,太过入迷,没有注意到脚下一处凸起,而树根盘旋曲折地生长在一处岩石上,背后就是两米高的断面。
他一时不查,脚被绊住后,另一只腿一脚踩空。
冰冷的呼吸往嗓子眼冲,郁星川看见他掉了下去,直接扑过来想抓住他。
虽然侥幸抓住了言轻的手臂,但他不减落势,可能连带着郁星川也会被他拖下去。
虽然过程就短短几秒钟,被郁星川拉住多了几秒缓冲,言轻还是下意识把郁星川的手拍开,拒绝了帮助。
郁星川脸色一冷,立刻追上前几步。
“哗啦——”
两米高的断面下是一小段溪水,连手掌都无法没过,但两人依旧被乍起的水花淋湿了衣服。
言轻的大脑反应了较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受一丁点伤。
旁边的景色在他眼里横过来,一条指甲盖大小的鱼从旁边游过,留下冰凉的波纹。
垫在他下方的身体比自己的炽热不知道多少倍。
郁星川本来只是抓着他的手臂,让自己垫在他下方,撞到石头后闷哼一声,拦在言轻身前的手已经放开了。
然而现在又环了上去,一左一右搂在怀中人的腰上,慢慢扣紧。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就跟那天他穿着运动衫言轻看到的,紧实的肌肉,像滚烫的岩石。
已经回过神来,言轻就不能再继续压在他身上,正准备撑地起身,锢着他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言轻被迫趴在郁星川身上,溪水又冷又冰,两人相贴的地方因为被打湿了,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问题,只不过一个体温正常,一个像剧烈运动后那样滚烫。
他用了点力气,以为郁星川还没反应过来,然而这次他只撑起了上半身,又被搂了回去。
“郁星川?”
言轻的声音似乎带了点困惑,和潺潺的溪水组成了死寂的韵律。
郁星川在头顶的呼吸平稳,就是没说话。
心跳似乎停了,言轻感觉胸口处冷冷的,他的情绪起伏不大,只能感觉到从骨子里到皮肤的冷。
他再次用力,这次想掰开郁星川的手,感受到强烈反抗的肢体没有如梦初醒般松开,而是越发收紧,言轻被死死抱着,只感觉胸腔里逐渐失去空气。
“你在干什么?”
换个熟悉言轻的人在这儿,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郁星川的呼吸已经快贴到耳边了,才一滞,手刚松了点力气,言轻就猛地把他推开。
他和郁星川一样狼狈,衣服和头发往下滴着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刚刚那一推,他滚到了离郁星川一米远的地方。
好不容易从水里站起来,却见郁星川捂着肩膀,眉头紧皱。
方才的怒气还没发泄出来,就散了,言轻立刻过去:“怎么了?”
“好像扭到肩膀了。”郁星川神色如常,“不碍事。”
他从溪水里起来,动作似乎有些困难,言轻踌躇半晌,还是伸手帮了一把。
“我不需要你跳下来。”见郁星川站定后,拍打着身上的杂草,他才说。
“是我自己没控制住自己的动作。”郁星川从善如流,见他一脸别扭,自己却正经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你要先回学校吗?”言轻看着他的右肩。
“没事。”郁星川为了让他放心,动了动胳膊,“我们任务还没完成,先完成再说。”
“你还是回去吧。”言轻还是这副口吻。
郁星川脸上本来微笑着,现在笑容消失:“我说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