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轻全凭本能在说话:“我回宿舍那天晚上,有人躲在广告牌后盯着我。”
郁星川眼神全然没有波动,嘴角的弧度也没有变:“你还去试探了一下尸体。”
他轻声道,“还有勇气去摸尸体呢……原来你胆子这么大啊。”
“也对,要是胆子不大,也不会腿上系了个炸弹还无动于衷,一直等我放松警惕,孤孤单单地在野外把它拆了。”
郁星川没有压低音量,周围的桌子都相隔很远,这儿也处于视角盲区很大的角落,他就算不压低声音,也没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他确实不打算瞒下去了,不把这件事说开,言轻大概一直没心情吃饭。
他等着言轻生气,等着他指责自己,眼神一直很冷静。
但言轻什么都不说,只是把他切好的牛肉又推过来,站起来就准备走。
“不要离我太远。”郁星川淡声道。
言轻大概在无声地威胁他,有本事就炸死我,脚步不停地从他身旁错开去。
还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猛地拉住,力气大地让他本就青白的手腕皮肤红了一圈。
反抗的力气被有技巧地卸去,郁星川把踉跄的人拉回来,和自己并排坐在一起。
“是要我喂你吗?”郁星川瞟了一眼切好的牛排。
言轻大着眼睛和他对视的时候,乌黑的眼珠里仿佛只能看见自己,郁星川心就软下来,语气却还是又沉又冷:“你清楚我对你什么想法吧。”
“我喂只会用嘴喂,要不要试一试?”
亲吻的威胁居然比死亡要大,郁星川无奈地看着言轻拿起叉子,一块一块吃起来。
虽然很慢,但总算听话了。
不过他的确打算要是言轻继续跟他沉默是金,他就能借机发挥,现在略有些失望。
见言轻干干净净把牛排吃完,郁星川勾了勾唇。
余光一瞥,看到对面只剩下一半的冰淇淋,心里纳闷一会儿,心想言轻什么时候吃的,他怎么没看见?
言轻把刀叉放下,瓷器相撞的声音让郁星川又把目光移回来。
一见他不声不响地坐着,像具安静的瓷娃娃,方才那点心痒又冒了出来。
言轻正想去够自己的柠檬水,郁星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抿了一口,捏着他的下巴就渡过来。
柠檬的清香缠绕着,带着一点点甜和一点点苦,很快就被冲淡了,消散在秋季艰难透过云层的暖阳里,郁星川垂眸看着眼前浓密的卷翘睫毛,在光线下似乎撒上金粉,只有一点点阴影落下,迫着言轻一点点将水咽下。
一点点泛着清香的柠檬水从嘴角落下,也很快被卷走舔舐干净。
面前人一副认命的样子,却让郁星川有点不是滋味。
“你都没什么话想说吗?”郁星川放开他,又蹭了蹭他脸颊,“比如你现在对我什么看法?”
言轻终于说话了,还很认真的语气:“你真是个变态。”
他想,郁星川明天应该不会带他去取金属环了。
他想的确实不错,因为郁星川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他现在就像过家家似的扮演良好公民,热衷于占据言轻的全部时间,只要有言轻在的地方他一定在,有意无意地替言轻遮掩脖子上的异样,像一个幽魂般的影子。
他的段位比祁宁要高,言轻一直想不到办法拿回控制器。
只要一天控制器在郁星川身上,言轻就越不安心,不论吃饭学习还是睡觉都被另一个人掌控,单调规律的生活中强势插进另一个人,让他觉得焦躁,看不到前途的光。
他想到过最卑鄙的方法,就是用昏睡的药,让郁星川短暂失去意识,让他行动被束缚制约,自己再想办法威胁他。
给两人相同的境遇,他们才能站在同一高度心平气和地谈。
不然以郁星川的能耐,他还真没办法把他移交警察局,到时候肯定自己吃亏。
然而郁星川只短暂地失去意识几秒,他早就有防备。他的体能和身体素质比言轻好上不少,背景条件让他接手过特殊训练,同样的剂量能让言轻半睡不睡,郁星川就只打了个盹。
被反制住的言轻知道没有下次机会了。郁星川看着他,调笑似的弯了弯嘴角:“还是太善良了。”
“你要是不用更残忍一点的办法,比如在我没防备的时候下死手,直接把我整成残废,”郁星川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然我到死都会缠着你的。”
言轻在特别识相的时候,一般予取予求,只嘴上说:“我不像你。”
郁星川的真实身份一直是压在他心头压着的乌云。
郁星川抱着他亲昵了一会儿,把他拉起来,替他拿上要用的学习资料。
“你就别老想着和我分开好不好?”郁星川说,“我不去想着伤害别人,也不会去外面发疯,我就只想着你一个人,你牵着绳子管住我,好不好?”
言轻听着,抬头的时候表情生动起来,像骤然拂开灰尘的流光的宝石。郁星川看着愣神。
言轻说,“你好会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郁星川:开心三秒钟,难受一整天。
老婆是反向哄人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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